第182章 殊死(20)(第4/7页)

可墨麒麟不提这个还好,提起这个辛鸾当即一笑,几乎讽刺:“向副引雷,渝都大乱,行经已与叛逆无异,南君还想让我顾全哪个大局?”

他脾气是好,但是大事上从来底线分明,墨麒麟以为他会拘泥这个,那不可能。说着辛鸾瞥了眼戒备的向繇,淡然轻笑,“倒是南君,向副如此罪大恶极,您还要为他出头嚒?”

小卓闻言也讥笑,忍不出朝向繇出言嘲讽,“我看向副也是自领认罪比较好,天理昭昭,难不成还能逃脱不成?”

“笑话。”

向繇听申睦辛鸾说话并不插口,但是卓吾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踩菇他?他嘴角挽出明丽的笑,自在轻闲得好像在谈论一道菜肴,“窃钩者诛,窃国者侯,杀一人是盗是匪,杀千万人是圣是雄,小孩儿你知道什么?真以为自己认罪伏法披枷带镣,就可以教训长辈了?”

卓吾一时激愤,咬牙切齿:“你一败涂地还敢嚣张?!”

辛鸾断喝一声:“小卓退下!”

卓吾被他一凶,这才悻悻退后两步,心道:我厉害的还没说呢?那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儿,向繇不男不女的搞邪教,他要是都骂出来,羞也羞死他!还容得他这样嘲讽我?

辛鸾想的确是让小卓吵吵也吵不出什么是非曲直,逼急了说出什么不堪的话来,凭白掉他们的体面,再者向繇说得也没错,此人敢渎神,敢逆天,无视人伦,倒行逆施,十数年来手握重权养尊处优,玩弄人心颠倒众生,这样的人,根本不能指望他伏法,接受世俗的审判。

所以他也不和向繇纠缠,直接和申睦做最后的确认:“南君听到了?所以还坚持为向副担待,是嚒?”

申睦神色淡漠,似在嫌他啰嗦;“先有保家,再有卫国,你们大公无私,我来守妻护子,无需赘言。”

辛鸾没料到居然是这个回答,不由一愣,紧接着又是苦涩一笑,“好,好……”

纵然爱人有万般的不是,也绝不肯弃之不顾——这是他墨麒麟做的事情——哪怕向繇此人已经刷空了辛鸾的底线,但是他无论如何都能保持对墨麒麟高看一眼。

可辛鸾不知道的是,保向繇是一件不需要墨麒麟多想的事情,哪怕是向繇在外偷人也好,跟别的女人生儿子也好,他阎王脾气发完便完了,都不会影响这个决定,他现在看安哥儿,生不出什么特别的父子感情,唯一能想到的是这时从阿繇身上掉下来的血和肉,手心麻热,真正让他计较的只是:刚才不该打阿繇两个耳光。

“既然如此,我有个主意。”

眼看谈判又进入拐点,邹吾持剑看着申睦,神情清冷肃穆,“你们炸渝都一事自有含章太子和朝廷清算,我不置喙,可阿鸾要顾天下,我却要顾他,向副暗害投药这件事不能不算,南君武艺高绝,不如我今日重来讨教。”

当公事的谈法已经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用私事的方式。

他们夫妻俩给申豪面子,也给南君敬重和体面。

墨麒麟与他目光相抵,点了点头,“好,私人恩怨私人了,如此交战,本君心愿。”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他们心里一清二楚。上一代的霸主,这一代的王侯,最顶尖的对决应该堂堂正正,他们找到一个平衡点来,给彼此基本的敬重和一场体面的搏杀。

倏地,诸己言而有信地撤了下去——

墨麒麟神色坦然,侧身对申豪,“佩剑给我。”

这一切来得太快,申豪还有些没听明白,但小叔叔发令,他本能地解下佩剑递将过去。墨麒麟常年征战,手大而厚实,抽剑出鞘,正是那柄申豪曾经自作主张差点赠给邹吾的“苍岳”——

申豪有些茫然,逡巡原地,有些不知何去何从,墨麒麟冷冷看他一眼,一锤定音,“阿豪,私人恩怨了结,不干君君臣臣,更不干你的事。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