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南阴墟(3)(第2/4页)

济宾王心中有数,有些事情,他可以瞒天下人,但他一定瞒不过辛襄。尤其辛鸾之死后,他的种种布防会大变,父知子,子知父,又能怎么瞒?

这原本是极为体己关切之言,齐二听了这话却不假思索道,“王爷严重了,我对公子襄忠心可鉴,就算稍有冲突,也不敢言委屈。”

济宾王摇了摇头,并不将这少年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道,“孤省得的。孤不让你留京是有另一桩重要事交给你,先帝在南阴墟的丧仪大典,届时无数贵人到场,我之前派的是樊邯接待,想的是他靖国出征有军功又能化形,招待贵人总有分体面,不过……他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人,伶俐聪慧远不及你,你今日便且出发先去一步吧,你们二人一同接应,我也放心。”

齐策一头雾水:“……贵人?”

齐嵩在旁为儿子解释:“是三位封君。中君丹口孔雀亲自到了,南君因乱酋叩边,派来的是副相向繇。西君年迈缠绵病榻,也是遣使而来。”

按照齐策的身份资历,原也是没法直接接待封君级别的人物的,但是考虑到要提齐嵩的位分,让齐嵩的儿子先与他们接触也是情理之中。齐策也看出其中安排的用心,立刻肃然领命,“王爷厚爱,策不敢不用命,若无其他吩咐,策这就快马出发。”

济宾王点了点头,很是欣赏这少年人行事的迅捷干练,道一句,“路上小心。”齐策便再无耽搁,行礼后转身便走,只是快出宫门时,忽听济宾王喊了一句“等等”,紧接着,破风之声忽地传来,齐策仿佛身后有眼,抬手接过,却发现捞到的是那一块苍翠的玉髓。

“你且把它带走,随意处置吧,”济宾王萧索的声音慢慢传来,“不要再让我看到了就行。”

齐策鞠了一躬,再不复言,转身迈步走出长信宫去。

此时云霭低垂,偶有罅隙中漏出微弱的天光,又转瞬消弭,红砖璧瓦间,齐策毫不顾惜地将手中的东西扔进葳蕤的草丛,却忽听一声瓦檐踩踏之声,他抬首一望,怪道:“这宫里怎么有猫?”但他也并未深想,整肃了仪容,立刻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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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襄从观德殿出来时已近傍晚,一整天未见阳光,此时苍郁的天顶积云不去,天色比照平时更显阴沉晦暗。跪了好几天的灵,辛襄整个人都憔悴不堪,此时他哪怕离开观德殿,满耳嗡嗡地都还是祭司唱奏的悲乐之声,天色浓重地拢着阴霾,延进冗长的宫墙里只剩下没有尽头的灰暗的影子,他喘息艰难,有那么一刹那他眩晕得只想直接倒下。

“公子——”

西旻心事重重地跟在辛襄身后,想搀他一把,却还是被他挥开,他喃喃道,“还有五日就起灵了,到时候去了南阴墟,我就能离开这深宫几日了。”西旻侧头看他,默默并不答话,手中藏着件物什还在斟酌怎么开口,辛襄却淡淡道,“陪我去御园里走走罢,宫墙看多了,本宫眼晕。”

今年的新春照比往年,尤其的萧瑟,加上宫中祸乱频生,御园花草少人打理,满眼更是衰败。

“我听说公良老大人今晨就回了京,今日他怎么没来观德殿?”

“老大人辰时到府,人就直接病倒了。”

“就……没有什么消息带出来的?”

西旻摇了摇头,“无。”

辛襄叹了口气,只能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西旻张了张嘴,有言欲吐,却还是忍住了。

只问,“公子听说了吗?您父亲已经属意让齐大人领北君之位了。”

辛襄腰上挂着繁琐重叠的玉佩,叮叮当当地停驻在御池外,听西旻这样说,不禁出了一会儿神,最后也只是淡淡道,“早晚的事情,不意外。”

西旻却上前一步,与他并立,问,“那我呢?”

“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