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页)
文渊阁是先帝为方便面见朝臣、在宫中特意设置的屋舍;原身从前常常来到此地批阅奏折,可沈沐只恨不能日日闲在家中,自然不知道文渊阁的位置。
只能让靖谙带他过去。
萧繁再度皱眉,“借靖谙?”
“不瞒陛下,臣其实有夜盲症,一到晚上便看不清路,”沈沐飞快编造理由,语气诚恳道,“能否先同靖谙一起护送陛下回明承宫,再让靖谙送臣去文渊阁待上一晚。”
靖谙在一旁欲言又止。
萧繁沉默不语,神色闪烁地盯着他;不知为何,沈沐总有种被饿狼盯上的压迫感。
良久后,萧繁将身上披风解下来递过去,低声道,“直接去文渊阁吧。”
狐裘毛上还有青年留下的温热气息,沈沐也不多推脱,行礼谢过后,三人便一同去往文渊阁,一路上无人开口。
文渊阁一整日都有人侍候着,见沈沐萧繁同来,殿门前蹲坐的小厮立马抹了嘴边口水,马不停蹄地跑上前下跪行礼。
沈沐在殿内随意找了处位置坐下,一整日没进食,身上总归有些发冷;他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借着桌边烛火开始随意翻阅奏折。
一袋烟后,萧繁命人上了热茶。
一盏茶后,萧繁命人端来火盆。
半柱香后,萧繁命人上了糕点。
“陛下,夜色深重,明日一早还要去灵堂悼念,”沈沐看着一整桌的糕点蜜饯,以及对面望向窗外的萧繁,有些头疼,“您不回宫歇息一会儿吗?”
“孤还不累,”面向窗外的萧繁神色难辨,手中捧着热茶,“过会儿再说吧。”
见青年瞧的认真,沈沐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除却按时巡逻的禁军外,视野里只有高耸的红砖城墙。
烛光摇曳下,暖黄色的蜡光将青年硬冷刻薄的脸都衬出几分柔软来,只是他眼底一圈乌青比昨日重了不少,整个人看着也十分疲倦。
沈沐不由自主便叹了一声。
抚着茶壁的指尖一顿,萧繁缓缓转过头,神色不算太好,冷声道,“亚父就这样不愿同孤待在一处。”
“臣没——”
不等沈沐将话说完,窗边静坐的青年突然起身,椅子在地上划出生涩而尖锐的声响,然后便是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借着轩窗,沈沐见萧繁径直去了殿门外,上了龙辇便迅速消失在视线里。
看着远去的龙辇,沈沐突然愣了愣。
萧繁方才大可叫人抬来步辇,却同他走了这样长的一段路。
或许是真的不想一个人待着吧。
受伤的手腕没控制好力道,杯中热茶尽数洒在身上,沈沐忙起身将茶杯放好,来到窗边看了好一会儿,回身随手拿起几本奏折,将门外的小厮唤进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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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繁素来不喜夜里有人打扰,同靖谙回来时明承宫内一片寂静,连一个宫女下人的身影都见不到。
靖谙留在门外守候,萧繁面色阴沉地进了大殿,偌大的宫殿金碧辉煌,每一件物品陈设都彰显着主人的身份尊贵,角落各处也早已摆好暖炉,屋子里却仍旧了无生气。
胸腔中莫名的闷堵让人毫无睡意,萧繁本想从身后书柜拿本书册翻阅,转身却瞧见角落处屏风上的那件衣裳,上面带着点点血迹。
放了整整一日了,沈沐竟不派人来取,也没个解释。
心底久久压抑的暗火一点即着,萧繁将手中书册摔在桌案上,眸中寒凉,阴恻恻地冷笑一声,“有些人近来是越发不把孤放在眼里了。”
“陛下,”靖谙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摄政王求见。”
得到准许后,沈沐同身后小厮一同进了屋,让人将怀中十几本奏折放在桌上,行礼道,“臣在文渊阁看折子时,突然有许多问题想同陛下探讨,不知陛下可有时间。”
萧繁卧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书卷,眼皮抬都没抬一下,凉凉道,“夜色深重,明日一早还要去灵堂悼念,亚父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