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3页)
他只想当个鸵鸟,藏在砂砾里,咀嚼着自己的丑陋与无耻。
他只想自己一个人,越过山岭,跨国大海,在这绝望的感情与压抑的人生中,插翅而逃。
周宏远节俭惯了,没多少衣物,只堪堪收出一个行李箱。最后,他站在寝室的书桌前,鬼使神差的从书架里抽出了程毓去年五四青年节那天送给他的那本《月亮和六便士》,连同程毓那张在S大太华湖边照地老照片,一起装进了箱子里。
他推着箱子,略过未名湖畔的青青葱葱,经过博雅塔的倩影精魂,穿过整个北大校园,与他这段如梦如幻的日子,挥手告别。
登上飞机前,周宏远本想给程毓打个电话,却无论如何都拨不出去,他不敢听到程毓的声音,怕程毓听出端倪,怕程毓伤心难过,却更怕自己心软。最后,他只编辑了条短息,区区二十一个字,却妄图交代七年的感情,“叔叔,我最近比较忙,没什么重要的事就别打电话了。”
短信一经发出,周宏远便迅速关了机,他不敢看程毓的回复,更不敢面对这真正的离别。
飞机起飞的那一刹那,周宏远如释重负,他想,他终于摆脱了,摆脱了命运,也脱离了彻骨的绝望。
他想,哪怕他是个人渣,却也值得这崭新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