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第2/5页)
堂上众人除贾代善外,忍不住低呼一声。袁章等人从科第入仕,苦读二十载,策论不知道读过多少,作过多少,但是今日和贾琏这番话一比,竟觉自己几十年来都纸上谈兵了。
戴权忍不住讽刺道:“越说越像话本子了,我朝国力昌盛,你却在这里危言耸听,简直其心可诛!也不知贾代善教了你这些话多久,难为你背得下来。什么几代人,上百年,有何证据?”
贾琏转身对景和帝又是遥遥一礼,才对袁章道:“袁大人,草民请户部查阅千金裘皮货铺在户部的登记记录,也不知这铺子开了多少年了?”
科第入仕犹如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袁章能做到一部尚书,一路上中进士入翰林,过五关斩六将,升迁极快。这样的人自然十分自信,但今日听贾琏一席话,袁章竟有茅塞顿开之感,于是命主簿取出卷宗查阅。
因为千金裘皮货铺卷入案子,袁章早命主簿去将千金裘皮货铺登记备案的资证都借来了。能做一部尚书,自然也是做事极有章法之人,一应需要早就考虑到,提前准备好了。
主簿取出户部借来的京城商铺登记,翻出千金裘皮货铺相关的那一页道:“回大人,千金裘皮货铺始开与前朝文帝二十八年。”
贾琏道:“谢过袁大人。”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贾琏继续道:“前朝文帝二十八年,国力已衰,流民四起,而裘皮乃是富贵人家才穿得起的金贵货。都说商人重利,若是开在前朝国力昌盛,民众富足时期,倒也说得过去,开在民生凋敝时期,这千金裘皮货铺就不怕血本无归么?这也罢了,奇怪的事,这样不懂经营的商人在前朝行将就木时候,到京城开了一间稳赔不赚的铺子,竟然经营成了百年老店!难道不奇怪么?
因而,草民以为,千金裘皮货铺,刚开始来中原,便是以做生意为名,打探听前朝消息为实。后来,前朝气数已尽,各地义士揭竿而起。西海国、南越、倭国等边陲外族也趁机生事,独太|祖皇帝功高,不但一举得国,还驱逐了蛮夷。但异族在前朝留下的细作却潜伏下来,伺机而动。”
戴权依旧满脸鄙夷的指责贾琏一派胡言。
贾琏盯着戴权的眼睛,不紧不慢的问:“戴公公,你之前指责我在公堂上论异族,是失心疯了,那么戴公公亲口承认千金裘皮货铺是你的私产,可是千金裘皮货铺开铺的时候,你不也没出生么?所以,戴公公也同意我说的异族谋划进犯中原,并非某个人的狼子野心,而是数代人的野望吗?”
戴权被贾琏的伶牙俐齿气得直咬牙,很不坑喝其血,啖其肉。可是贾琏恰巧说中他的心事,戴权只得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贾琏并不理会戴权脸上的讽刺,而是继续道:“当年我被掳劫,囚于菩提寺碧峰塔,后来祖父带人将我救下,菩提寺大案也告破,我听祖父说,皇上曾命人查过隆盛银楼,可是那时候隆盛银楼已经人去楼空,换了老板,也换了别的生意。
可是隆盛银楼名为银楼,实则经营珠宝玉器,尤其以西域宝石、玉石为主;千金裘皮货铺依旧以西域毛皮为主。方才,二皇子府的管事段达已经供述了他曾奉胡家庄胡博达之命连续七日去隆盛银楼取东西;戴公公承认千金裘皮货铺为你的私产,胡博达又供述派人到京城灭昌和玉器铺满门,是奉了戴公公之命。兜兜转转,这两家卖西域特产的铺子都和带公公牵连上了,可真是巧了。
现下细细想来,皇上要查的可是戴公公的暗产,戴公公在皇上跟前儿伏侍,近水楼台,自然能够及时撤退。”
堂上众人越听越觉触目惊心,但又觉得贾琏之言十分有理。难道西海国当真已经图谋中原百年?
袁章也知道贾琏的话多半为真,此刻只缺戴权认罪,于是适时的拍了惊堂木,问:“逆贼戴权,你为何谋逆,如实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