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家贼难防(第3/4页)
阿照有的时候也会跟着方灯一块来,他想得更多的是从老崔那里蹭到点好吃的,因此总是抢着给老崔干活,围着他转。老崔无奈,总是“小兔崽子,小兔崽子”地骂,碍于情面,也不好赶他走开。
相对于年老古板的老崔,崔敏行对傅镜殊的“两个小朋友”要热情得多。方灯倒还罢了,她总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照却相当喜欢崔敏行,因为这个新来的叔叔不但给吃的比老崔大方多了,还会教他用草叶编出很多新花样的玩意。
方学农经历了和女儿的那场大吵之后消停了不少,虽说酒是一样的喝,每次喝还是一样的烂醉如泥,但是只要方灯把饭和酒备好,去哪里他很少再过问。方灯有几回发现是崔敏行把歪歪倒倒的父亲送回家,方学农还举着手里的酒瓶说是他的“崔兄弟”孝敬的。方灯有些纳闷,这崔敏行刚上岛不久,怎么会那么快就和她父亲混在一起,又怎么会乐于和这样一个毫无用处的烂酒鬼做朋友。她观察了一阵,发现崔敏行似乎对待谁都是笑脸相迎,热情有加,又加上他能说会道,短短的时间就在相对封闭排外的瓜荫洲混了个不错的人缘。这对于一个外地人来说着实不容易,也说明他有几分能耐,无怪乎老崔大老远把他带回了岛上。
时间过得飞快,冬至刚过没多久,周末的一天,傅镜殊原本去了市里面的老师家学画,因为早就说好了趁池塘冻硬之前去挖些好的花泥,他提前了几个小时回到岛上。
方灯在渡口等着他,见他穿得单薄,非要他回去添件衣裳,顺便放下累赘的画具。两人回了傅家园,刚到东楼正门,恰好遇见崔敏行从楼里走了出来。
“今天回来得真早!”崔敏行见到他们有些意外,笑眯眯地招呼道。
傅镜殊看了他一眼,问:“老崔不在?”
“可不,我叔买米去了。去之前交代我得空把后院的那盆花挪到二楼花台,晚上冷,被霜打了怕不好。”崔敏行搓着手,袖子上还有些花盆里沾上的腐叶土,“你们快进去,屋外风大,我先去找几块好木头把花架钉上。”
“唔。”傅镜殊示意方灯随他进屋,又漫不经心地朝已走到月牙池边的崔敏行问了一句,“老崔让你搬上楼的是我昨晚修枝的金边瑞香吧?”
崔敏行笑着道:“没错没错,就是你昨晚摆弄的那盆,你上去看看,那花开得可好看了。我得走了,再不把花架弄好天就黑了。”
“你去吧。”
崔敏行刚转身,又听到傅镜殊不轻不重地补了一句,“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什么?”崔敏行脚步一滞。
傅镜殊说:“你是老崔的亲戚,我不想搜你的身。”
“这……你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啊,方丫头你替我说白说白。”崔敏行满脸惊讶。
方灯不说话,抬头看了看傅镜殊,又不住地朝崔敏行身上打量。
“老崔不会让你把那盆金边瑞香移进屋的,那花不耐寒不耐阴,他更知道我不喜欢它太浓烈的香气。”
“你要不喜欢,我把它搬下来成吗?”崔敏行好脾气地说。
“我说了,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你想等老崔回来,还是等我叫人。”
崔敏行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好一会,脸上的笑容逐渐僵硬、冰冷。他从宽大的衣服内袋里掏出了一块旧怀表,一支金笔,两颗印章,还有一把旧钱币,一声不吭地弯腰放在门前石阶上。
傅镜殊低头扫了一眼,扭头对方灯说:“他倒挺聪明,知道挑些平时用不上,又值几个钱的东西。”
方灯几步上前把东西捡了回来,冷冷地白了崔敏行一眼。正如傅七所说,这个崔敏行有两下,至少挺会装的,他知道老崔平日里不太让他进东楼,防着有人提前回来,还特意拿了傅七昨晚打理过的一盆花做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