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瞿门(第2/4页)
我默默的问候了那个金主的全府上,死瘸子烂瘸子,托这么危险的镖,早知便给我一箱金锭子也不趟这浑水。
那少女复又道:“眼下你最好的选择便是跟我走,若你想离开我也不会多加阻拦,但其他黑道白道如何待你,我可说不准。”
她声音娇柔动听,我却听出了威胁的味道,便暗自思量,现下经文还在她二人手里,看样子也不打算还给我,虽然这两个货又狡猾又可恶,但此刻确不是翻脸离去的时候。
我心神稍定,忍不住想问那少女“你是哪道的”,但又未免过于直白。她既不杀我,自然是白道的,想了想便问道:“不知姑娘是何方高人?”
“我是瞿门弟子。”她又微微一笑,宛若水中芙蓉:“金姑娘好生歇息吧,想清楚告诉我便可。”
她推门而出,我却傻了。
瞿门!
那个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年轻时以芳华剑法笑傲天下自创一派的江湖奇人瞿简……的弟子吗?
瞿简时年五十有余,从未婚娶。门下男弟子无数,只于十七年前捡回一女婴,是为瞿门唯一的女弟子,也是名震天下的江湖第一美人,苏灼灼。
我觉得下次再出门前,应先看看黄历。
俞家、九重幽宫、瞿门……还不算那些被他二人挡下的小门小派,我当即改了主意,江湖凶险,还是不出门了,一辈子在金氏镖局伙房里过活便好。
这两日趴下来,只觉胸都快压平了,虽然本就不大,但起码聊胜于无。每日都有人送饭菜进来,却不见苏灼灼。我觉着伤口已然结痂,便下了地出去瞧瞧。
岂料一出门就撞见了最不想忆起的人。
瑾瑜微微一笑:“金姑娘可以走动了么?”
他这一笑之姿令人神为之夺,我却只觉得刺目。那诸多时日的温柔如今都成了笑话一场,两日来我苦苦思索着苏灼灼和经文,却独独不敢去想如何面对他。
等等,被砍的人不是我么,为甚是我不敢面对?这么一想便理直气壮起来,我语中带刺道:“托公子的福,没死。”
“这几日不敢耽误姑娘休息,未曾打扰。”他似是没听出我话中的讥讽,仍是一副温文模样:“在下今日是来问一句,姑娘可想清楚了么?”
我咬住嘴唇,将他让进屋来。
“苏灼灼呢?”我单刀直入的问道。
“她有要事急办,先行去了。”瑾瑜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修长的手指擒着茶杯,琥珀色泽映着他漆黑的眼瞳,看不出太多情绪:“金姑娘既知她是苏灼灼,想必心中已有打算了。”
“我却还不知你是谁。”我冷道。
他尔雅一笑:“在下确是琅中瑾瑜,只不过还有些旁的身份,姑娘不必挂心于此。”
确是琅中瑾瑜?
我望着他淡然的双眼,心中只觉一派茫然。他似乎只有这一种情绪,无论是被俞家追捕,教我抚琴,瞧着我被砍倒在他眼前,亦或现在揭破一切假象之时,他都是这般清和淡雅的,仿佛一切波涛起伏不过清风拂面,甚么都进不了他的眼,入不了他的心。
那些于我而言彻夜难眠的种种,他从未在乎。
这般温润的人,最是无情。
想到此处,我微微叹了口气,算作认命。原想再见他时梨花带雨一下唤起他点怜惜之心,现在一瞧,我哭得再惨,也只能让他笑得更欢畅些罢了。
“苏姑娘所言,我大抵都听明白了。既是这经文非同小可,看来只有瞿门才可避免这东西祸乱武林。”我平静的道:“我愿与你一起离开,只是千万莫让金氏镖局卷入此事。”
“姑娘聪颖忠义,在下拜服。”瑾瑜浅啜了一口清茶:“江湖皆知姑娘携经文出了靖边镇,自是不会再找金氏镖局的麻烦。”
言外之意,我想偷溜回去是不行的,会为镖局惹来大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