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皇以间之(第2/4页)

随后看门匆匆入内通报道:“中丞,御史台衙门前有人状告宰相章得。”

“什么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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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里的暖阳洒在艮岳常绿的山林里,几只饲养的小鹿徘徊在溪边饮水,皇帝抱着女儿躺在亭子里。

石阶下跪伏着一个带幞头的中年男子,“罪臣,前刑部侍郎叩见陛下。”

“爹爹,他为什么要说罪臣?”

皇帝将女儿抱下,“他呀,是犯了错的人。”

“罪臣自知罪无可恕,今日能再见陛下,是天恩浩荡。”

福庆公主靠在皇帝膝侧,揪着皇帝的袖子,“教授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皇帝便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家姑娘说的对。”

前刑部侍郎听后睁大眼睛旋即俯首,“臣愿为陛下正朝廷风气。”

皇帝将视线转回跪地的人身上,“去吧,莫要再像从前那般糊涂。”

“是,罪臣叩谢圣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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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告之人被带入公堂,见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走进站定,四目相对,眼里的怨使得章得吓得差点栽倒,旋即抬手颤指着,思前想后觉得不对劲,怎会如此凑巧,坏事偏偏都赶到了一起。

“罪民,前刑部侍郎前来翻案。”

“本堂是宰相...”

“天子旨意,今日由三司审理宰相所犯之罪,还请章相,”王文甫看向章得,“闭言。”

前刑部侍郎陈道:“罪民因犯包庇外戚济北伯之子而被罢黜,当时之事非全部实情,特前来翻案,不证清白而为朝堂之风气。”

“你要翻案便去大理寺,今日审的是尚书右仆射...”

“罪民前来御史台翻案正是因为与右相有关,中丞,昔日之案罪民非主犯而为从犯也,天子尚未改制前,章相为揆门相执掌尚书省领六部,罪民分掌刑部,济北伯衙内之案,刑部按惯例先上奏尚书省,从而得到轻判乃至放人的指示,章相说衙内是圣人的亲族是国朝的贵人刑部不可怠慢,亦不可动刑,罪民便按吩咐行事,事后败露,衙内遭圣人严惩,又遭官家派人于刑部核查,罪民一人揽下此罪皆是因...”前刑部侍郎抬头睁着凶恶的眸子看向章得,“宰相章得以罪人亲眷性命为要挟,利用权利恐吓逼迫罪民一人咬下所有。”

“胡言乱语,事情过去久远,若真是我所指使的你,你又为何到现在才说出来?”章得甩袖再次于公堂上否认。

前刑部侍郎跪在公堂上磕头道:“章得有权相之势,罪民不敢开罪,自知若非天子过问,以其权势我若状告便是死路一条,今日得知刘员外指证于他,天子又命三司会审,罪民这才敢从畏缩中走出。”

“罪民虽已被革去功名,然如今见国朝风气为乱臣所逆,实在不忍,恳求几位执法定要严查,为国除去奸相,还天下太平。”言罢,前刑部侍郎从窄袖内拿出一卷褶皱的信笺,“这是前揆门相对罪人为刑部侍郎时曾私下下过的一道授意。”

“我从未对你授意过,更何况写下这落人把柄的罪证!”

“章得为人谨慎小心,遂多为口头授意,除非事情紧急脱不开身,罪人害怕日后受迫,遂将仅有的一道藏下...”

章得恼羞成怒,欲要上前夺取罪证,王文甫呵道:“拦下他!”旋即为几个都捕所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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艮岳的林中除了有鹿还有从南郊玉津园送来的孔雀,几个内侍赶着一只蓝孔雀与一只绿孔雀进入园子。

福庆公主站在帷帐内的小矮凳上,撑着桌子拿笔凝视,旋即扭过头问着身后的皇帝,“爹爹,刚刚那个人犯了什么罪呀?如华适才瞧见他抹眼泪了,他都这么大了,可羞人。”

皇帝弓腰握着女儿的手,旋即停下笑道:“爹爹的如华也知道掉眼泪很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