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克定厥家(第2/3页)
通事舍人刚走不久,小六子入内,“阿郎,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杨医使家的管事。”
“杨术?”楚王大惊,“让他进来!”
一名老翁匆匆入内,满脸沮丧的将一封信从怀中拿出,“楚王爷,这是我家阿郎委托小底给您的信。”
萧幼清替她接过,楚王并未当即拆开,而是疑惑的问道:“你家阿郎现在在何处?”
“阿郎在家中。”老翁旋即跪下,老泪纵横道:“小底虽不知发生了何事,但恳求王爷救救我家阿郎吧!”
“到底什么事?”
“几日前阿郎回到家中就开始陆陆续续遣散家奴,后来将不多的田产一一变卖,将家产尽数捐入大相国寺,从昨日起阿郎便脱了衣服坐在中堂,整整一夜直到今日。”
听完后,楚王便忙的将信拆开。
只见信封内装着,一张空白的信纸,除了红线,只字未写。
楚王垂下手,呼吸越发的沉重,旋即缓缓抬起头,红润着双眼道:“你替本王带一句话回去给你家阿郎...”
老翁抬起头看着杨术,回忆着楚王的话,转述道:“杨公宽心,君子安好!”
“楚王还说,多谢您小时候让孙太医来给我看病,如今我的病好了,会永远记着这份恩情的。”
老翁的话音刚落,杨宅就闯入了一群人,嘈杂的声音一直传到了中堂。
杨术睁开眼道:“你从后门走吧。”
老翁再次叩首,泪流满面的颤道:“阿郎!”
赵慈走入杨术的家中,屋子里除了老旧的桌椅再无多余的家具,杨术在医官院多年,两袖清风,赵慈长叹一口气,挥手遣退了所有跟随。
缓缓走到杨术身前,见他一身素服,白发苍苍,垂垂老矣,赵慈便十分惋惜的颤问道:“杨公,后悔吗?”
“悔又如何,不悔又如何,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了这所谓的虚名,君不君,臣不臣,父子不相认,老夫我已经,受够了!”
赵慈便转身朝外走去,临到门口时停下,仰天叹道:“陛下让小人来给杨公带话,杨公的官服,不用洗了!”说罢,朝前离去。
杨术从座上起身,朝宅子正北处跪下,叩首颤道:“臣,谨遵君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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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哭,就哭吧,有妾在,不会有人知道的。”萧幼清走到她的身旁,看着她望着窗外出神的眸子,看着她一言不发独自在这儿坐了半天,说不尽的心酸。
楚王回过头,握起萧幼清的手,摇头道:“姐姐放心,他想借杨术来警告我,无论是多么信任,多么重要的人,但凡有了一点不轨之心,他都可以弃之如敝屐!”
“就算我是他的儿子,也一样,不过,他以为这样就能吓退我么,二哥的死,我永远都不会忘记!”
建平八年五月二十一日,翰林医官使杨术病逝家中,举朝震惊,哀嚎者多为妇人,天子下诏追赠礼部尚书,谥号慈,辍朝三日。
斩立决之刑延缓三日,又诏命翰林医官副使孙鸿达继任翰林医官使统领翰林医官院。
行刑当日,于东京城南门口设法场,犯人身戴三械,加手壶,由刑部用露车押至开封府的朝门外,一路上尽是百姓惋惜的目光。
有人叹息,“这两个姑娘还真是可怜,那朝堂上官官相护,无人主持公道,这世道还真是…”
“一命抵一命,纵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害了人终究是要伏法的!”
亦有人讽刺的笑道:“朝中的水不仅深,还黑呢,谁知道这看不见的暗中,有没有藏着别的呢!”
法场的北边设座,南边设刑台,禁军戒备着四周,犯人到达法场上了刑台后禁军便将她们手上戴的手械与桎梏的壶手取下。
法场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人,大多为男人,时不时有小孩子好奇的凑上但都被大人拉扯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