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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都该是他的啊!
小太监浑身发抖,瘫软在地,继而翻着白眼,晕死过去。
宫人们见状,立刻四散开来,生怕受到牵连。
穆如期痴痴地笑着,放开了晕厥的太监,一边笑,一边跌跌撞撞地往前走:“朕的……都是朕的……”
早已等候在东宫门前的言裕华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殿下糊涂,你们也糊涂吗?”他捏着剑的手指用力到泛白,“还不快走?”
宫人们唯唯诺诺地跟上。
“裕风?”穆如期听见熟悉的声音,停下了脚步,混沌的眼里透出些许微光,“言裕华,你……你快保护孤啊!孤是未来的天子,你们金吾卫怎么不来护送?”
言裕华眼底滑过一道讥笑:“殿下,金吾卫向来只听从陛下的圣明。”
“对啊,孤……孤是……”
“殿下慎言。”言裕华打断了穆如期,冰冷又恭敬道,“殿下如今已经不是东宫太子了,金吾卫自然也不受您的调配。”
这话落在穆如期耳中,犹如雷鸣。
“什么?!”他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孤……孤还会回来,你怎么……你竟敢如此怠慢?!”
言裕华但笑不语。
穆如期终于意识到,失去东宫之位,自己究竟失去了什么。
他眼前一黑,直挺挺地摔在了地上。
宫人们面面相觑,不敢上前搀扶,最后还是言裕华蹙眉走过去,将他拉了起来。
“殿下身上有伤。”言裕华嫌弃地将穆如期丢给身边的小太监,“禹州路远,你们小心伺候。”
他将“小心”二字咬得极重。
太监们齐齐打着哆嗦,手忙脚乱地抬起穆如期,再不敢拖延,向宫外快步走去。
言裕华站在原地,注视着逐渐化为黑点的穆如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
梁王不仅被夺走了太子的称号,还将他贬到了荒芜的禹州。
穆如期此生,算是与皇位彻底没了干系。
只是言裕华心中的愁绪依旧无法平息。
他想起了虚弱的悦姬,想起她离去前,跪在自己面前说的那些话,眼眶微微发热。
悦姬说,不愿困在暗无天日的宫城,更不愿留在上京城。
她要回到边关,与寒冷的风作伴,天高海阔,永不再回。
宫城内起了一阵微风。
言裕华又在宫墙下站了片刻,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坚定。
他离开了皇城,在王府门前,递上了拜帖。
不久之后,一辆马车缓缓离开了上京城。
随车的小太监各个唉声叹息。
车上躺着的,是被废黜的,此生与皇位无缘的太子。
梁王发了话,将其贬去荒无人烟的禹州。
怕是此生,都不会将其召回上京了。
而他们这些跟着去禹州的太监,不也回不了上京了吗?
穆如期在太监们的叹息声里,悠悠转醒。
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被很好地处理,梁王气他行为不端,只派了一个小太医,用了些止血的药粉,再用纱布裹住伤口,就算是完事儿了。
现在,他躺在马车里,肩头虽则马车的颠簸,洇出了血迹。
“来人……来人啊!”穆如期在马车里扑腾起来,“都给孤死进来!”
坐在马车边的小太监,没好气地掀开车帘:“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晦暗的光照进马车,穆如期看清了马车内的陈设,大惊失色:“孤的狐皮毯子呢?”
“……还有描金手炉,沉水香……都到哪里去了?”
小太监不耐烦地摔下车帘:“殿下,陛下让您上禹州,不是享福,是反思啊!”
“……您说的那些东西,咱们怎么可能带着呢?”
“什么?”穆如期费力地爬起来,随手打翻了冒着黑烟的暖炉。
火星四溅,几颗落在马车的地毯上,瞬间燃起了火苗。
穆如期“啊”得一声大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