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出走(第2/8页)

突然门又开了,厄秀拉戴着帽子,身穿皮衣,手上提着一个小旅行袋。

“再见了!”她气呼呼、颇带讽刺口味地说。“我要走了。”

门马上就关上了。大家听到外屋的门也关上了,随着一阵脚步声传过来,她走上了花园小径。大门“咣当”一下关上了,她的脚步声消失了。屋里变得死一样寂静。

厄秀拉径直朝车站走去,头也不回,旋风般地奔着。站上没火车,她得走到交叉站去等车。她穿过黑夜时,竟禁不住哭出声来,她哭了一路,到了车上还在哭,象孩子一样感到心酸。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她不知道她身在何处,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她只是一个劲儿绝望悲哀,象个孩子一样哭着。

可当她来到伯金那儿时,她站在门口对伯金的女房东说话的口气却是轻松的。

“晚上好!伯金在吗?我可以见他吗?”

“在,他在书房里。”

厄秀拉从女人身边擦身而过。他的门开了,他刚才听到她说话了。

“哈啰!”他惊奇地叫着,他看到了她手中提着旅行袋,脸上还有泪痕。她象个孩子,脸都没擦干净。

“我是不是显得很难看?”她退缩着说。

“不,怎么会呢?进来。”他接过她的旅行袋,两人一起走进他的书房。

一进去,就象想起伤心事的孩子一样嘴唇哆嗦起来,泪水不禁涌上眼眶。

“怎么了?”他搂住她问。她伏在他肩上啜泣得很厉害。

“怎么了?”待她平静了一点后他又问。可她不说话,只顾一个劲儿把脸深深地埋进他的怀中,象个孩子一样痛苦难言。

“到底怎么了?”他问。

她突然挣开,擦擦泪水恢复了原状,坐到椅子中去。

“爸爸打我了,”她象一只惊弓之鸟一样坐直身子说,眼睛发亮。

“为什么?”他问。

她看看边上,不说话。她那敏感的鼻尖儿和颤抖的双唇红得有点可怜。

“为什么?”他的声音柔和得出奇,但很有穿透力。

她挑衅般地打量着他说:“因为我说我明天要结婚,于是他就欺负我。”

“为什么这样?”

她撇撇嘴,记起那一幕,泪水又涌上来。

“因为我说他不关心我,但他那霸道样伤害了我。”她边哭边说,哭得嘴都歪了。她这种孩子相,把他逗笑了。可这不是孩子气,她深深地受到了伤害。

“并不全是那么回事吧,”他说,“即便如此你也不该说。”

“是真的,是真的,”她哭道,“他装作爱我,欺负我,其实他不爱,不关心我,他怎么会呢?不,他不会的——”

他沉默地坐着。想了许多许多。

“如果他不爱、不关心你,你就不该跟他闹。”伯金平静地说。

“可我爱他,爱过,”她哭道,“我一直爱他,可他却对我这样,他——”

“这是敌对者之间的爱,”他说,“别在乎,会好起来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对,”她哭道,“是这样的。”

“为什么?”

“我再也不见他了——”

“但不是马上。别哭,你是得离开他,是得这样,别哭。”

他走过去,吻她娇好、细细的头发,轻轻地抚摸她哭湿了的脸。

“别哭,”他重复说,“别再哭了。”

他紧紧地抱着她的头,默默地一言不发。

她终于抬起头睁大恐惧的眼睛问:“你不需要我吗?”

“需要你?”他神色黯淡的眼睛令她迷惑不解。

“你希望我不来,是吗?”她焦急地问。她生怕自己问得不对。

“不,”他说。“我不希望这种粗暴的事情发生,太糟糕了。

不过,或许这是难以避免的。“

她默默地看着他。他木然了。

“可我呆在哪儿呀?”她问,她感到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