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元宵夜难眠(第3/5页)

“啥?”李高地也躺不住了,当即坐了起来:“不会吧!”

“我嘱咐过他!”

“他会听话的吧!”

难说,李满仓知道李满园爱抖小机灵,心里也跟着不安起来。他当即说道:“爹,我现就进城瞧瞧去!”

回房和郭氏说了一声,嘱咐她听门,李满仓便就给牛套上了车,赶着出了家门。

郭氏跟着起身。她送李满仓出门后反身关好院门,心中则恨透了不着调的李满园––他自己快活不要紧,却累得她男人跟着担惊受怕、吃苦受累。

简直是个祸害!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就是雉水县元宵节踩死人这件事。

东街城隍庙的灯会由来已久,戏台也是每年都唱十来天的大戏。但唯独今年,进城来看戏看灯的农人特别多,加上又还是年下,官府也没开衙,没有衙役出面维持秩序,所以人群一拥挤,便就出了挤踏事件。随后人群再一恐慌,事件就更加升了级。

谢家大宅的大门就在东大街上,比城隍庙还再东一点。

谢家看门人听到东大街的骚乱,不知何事,吓得赶紧跑来告诉了谢福。谢福闻讯便吩咐关门,然后又赶忙报知了谢子安。

谢子安正陪谢老太爷谢峰和他的满堂子孙看戏猜灯谜吃元宵呢。

谢峰儿子多,孙子更多,重孙子更更多。谢峰年纪大了,喜欢清静。故而他早年便分了家,使儿子们家常分房吃饭。他这院只逢年过节才召集所有子孙来热闹。

今儿元宵节,谢家大宅照例张灯结彩,而谢峰的院子更是挂满了扬州采购来的新奇花灯。

为求取乐,每年花灯上的灯谜由各房人轮流出,而彩头则由谢老爷一人所出。

不管中不中横竖谢老太爷都出这许多体己——猜中的,不用说,自然有赏,而谁都猜不中,那体己则就归了出题人。

谢氏十三房人没人在乎花灯,但都在乎本房的脸面和老太爷的体己,故而每年这个时候,不管是出谜,还是猜谜,各房人都是八仙过海,各展神通。

今年的灯谜轮到谢子安这房给出。谢子安今年一心科举,故就把这出灯谜的事儿丢给了谢尚。

元宵灯谜虽是小道,但于谢尚却是生平所办第一件正事。故而他挖空心思,寻了许多诸如“唐三彩(打一人名)”、“囡(打一书名)”之类谜底和科举八股离了十万八千里的李时珍、《千金方》这类生僻灯谜。

谢尚以为他不说留下全部,但总该是大半他太爷爷的体己。但现实却是他各房爷叔轻松射中他挖空心思想出来的灯谜,拿走了本属于他的彩头。

谢子安一旁看到谢尚沮丧得快哭出来的表情,心中暗叹儿子还是年轻,未能体悟老太爷射灯谜的苦心——族里子弟多沉迷风月、耽于享乐,想要难住他们,唯有从四书五经上出题。

故而老太爷此举原是劝诫后辈走正道多读书,读好书。谢子安转脸看向了他爷爷,只见老爷子开怀得眉毛胡子一起抖,便知他爷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谢子安听了谢福的禀报,当即就离了席。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先例太多,谢子安自觉要去看看情况。

一桌的谢老太爷和谢尚瞧见谢子安的动作便知有事发生,但因谢子安未置一词,故而两人连个眼神都不用交换,就心照不宣的一起粉饰太平——谢尚咋呼着让戏班换了顶顶热闹的《大闹天空》,而谢老太爷则让人抬出了重赏。故而谢家大院一时间人声鼎沸,热闹得翻天。

谢子安爬上大门门楼,看到街面上车马的拥挤和人群挤踏,立刻吩咐:“谢福,现各房各院的当家人都在老太爷跟前。你就说我的话让各房各院的看门人全部关紧院门。所有护院都拿上家伙事儿在各院门口立着,一会儿有敢浑水摸鱼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