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主意(第2/3页)

大概是介于“担忧”和“看戏”两者之间的,某种复杂感情吧。

总之,我对余知乐和对邱蝉,是完全不一样的。

到了琉采宫才发现,她其实没有生病,只是心情不好而已。

余知乐有一个习惯,她心情不好的时候,会疯狂写字,且是写的是方正平直爽利挺秀的楷书,而且心情越差,写得就越好。

乔正堂曾对她这习惯大加赞叹,赞叹的同时当然不会忘了贬低自己的女儿:“你看知乐,她心情好的时候弹琴,心情不好的时候练字,无时无刻不在打磨本事,锤炼技艺。再看看你,心情好和不好完全瞧不出什么两样,这些年四处犯错,八方招惹,无一样拿得出手的才学,倒是养成了一身下跪磕头的好本事。”

我点头称是:“父亲大人说得对,女儿确实不行。”

因为我只认错,没反思,且认错太快,显然没过脑子,所以又被罚去给祖宗磕头。我这身下跪磕头的好本事,真真正正是乔正堂一手培养起来的。

思及此处不由去想,哪怕我做了太后,面对姜初照的质疑和训斥,还会不由自主地心虚膝软,是不是就是因为乔正堂对我的这种长年累月的栽培?

这一世的余知乐,依然在练字,且沉溺其中,奋笔疾书,不闻窗外诸事。

还是她身旁的小丫头提醒了她,她才抬起头来。看着我怔了好半晌,才提着裙子走到我面前,俯身行礼道:“太后万福。”

“快起来吧,”我委身坐在椅子上,“你也过来坐,哀家有话要跟你说。”

她坐下来,缓缓抬眸问我:“太后有什么话要说?”

我本来打算直接告诉她,家宴她也可以参加了,但不知道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下去,揪出一个不那么愉快的话茬来:“如你所愿,终于嫁给陛下了,现在是欢悦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

她面上不见悲喜,眼神清明依旧:“回太后,欢悦不多,但并不后悔。”

我就这样想到,面选那日她说的:“回太后,知道是错,可依然很想。”

依旧是那个冷静又执着的小笨蛋啊。

我不忍心再膈应她了,于是道:“哀家跟陛下说了,万寿节家宴你也参加,别光顾着练字,也把琴搬出来弹一弹,哀家听过那么多人弹琴,但比你弹得好的却没几个。”

她这才露出些动容,本想起身再给我行个礼,但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睫动了动,轻声道:“太后,这些时日,知乐心里有很多疑惑,不知道该问谁,今日终于等来了您,所以很想问一问。”

“你问吧,”我看着她,不由腹诽,上一世你也是有很多问题,没想到这一世竟还是如此,“哀家知不知道答案,答得对不对,再另说。”

她微微蹙眉,露出愀然又困惑的神色:“陛下为何对我的成见如此深?”

我本想诚实地说因为你踩坏了他的风筝,但这实话听着却很荒唐,说出来她肯定不会信,所以就联系现状,当场编了一个:“他不是对你有成见,是对所有人都差不多。他最近身子有点虚,还不太能进行某些运动,而你又长得格外好看,他怕见到你就控制不住,所以躲得有点远。”

余知乐美丽的脸蛋上缓缓浮上两片嫣云:“……是这样吗?”

我面不改色,淡定点头:“当然,不信你问林果儿,自打你们过来,他都在成安殿睡,”讲到这里,我便压低了声音,帮她分析,“陛下很要面子呢,怕到时候满足不了你们,所以一直在休养生息,就等着万寿节之后,降瓢泼雨露,结累累硕果。”

到底还没经历过那档子事,所以她就这么信了,于是开始问别的:“陛下为何不让我去给太后请安?”

这个问题我早有准备。

我撑着下巴看她:“你想来给哀家请安吗?今日这儿也没有别人,可以同哀家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