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病(第3/3页)
我愣了许久,努力张开嘴,也不知道能不能发出声音来:“他要过来?我会活着?”
他疯狂点头,一遍一遍抚着我的眉眼:“活着,会活得好好的。”
“阿照。”
“嗯,我在。在抱你。”
我把脑袋窝进他肩窝里,很想抬起胳膊搂住他的脖子,就像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可胳膊不听我的,它就是抬不起来。
“阿照,”我在被窝里捏了捏衣角,很难为情,却又很相信他,“快帮我看看,我身下是不是在流血。”
他惶然落泪。
“快呀,看看衣裳是不是脏的。”
他这才颤抖着掀开被子。
我不放心,趁还清醒,嘱咐他:“别叫陈太医看,你待会儿,描述给他听。我其实……也有点害羞呢。”
他说好,不给别人看。
我听到这里,才放心睡过去。
那年五月,皇宫里一共被处死三十二个人。
其中二十六个,都是伺候我的,是丹栖宫全部的下人,我都很惊讶,原来丹栖宫里有这么多人伺候我。四个是出现在子衿湖边上,步态散漫救人如赶集的太监。一个是琉采宫的,那个丫头离开的不是很痛快,听说姜初照让她吞下了一枚金蝉,她要疼个七八天,才能死掉。
最后一个,是本宫送她沉湖、早已过世的小聂。姜初照让人把她从藕泥里挖了出来,重新给了一个不是全尸的死法。
我有些好奇,窝在被子里问过新来的宫女,是怎么个不是全尸法。
新宫女抖成了筛子,连盛汤药的碗都拿不稳了。
她动了好几次唇,却最终什么也没回答。
*
一觉醒来,日光大盛。
林果儿捏了凉爽的绢帕一点一点地给我擦着泪,见到我转醒,紧蹙的眉头才舒展开,凑到我耳边,轻轻抚着我的鬓发安慰:“太后别怕,已经醒过来了,梦里都是假的。”
我望着比丹栖宫还要高一些的殿顶,抽了抽鼻子,羞愧道:“哀家说梦话了吗?”
林果儿想了会儿,微微点头,话里还带着哄,“您没讲别的,就是唤了陛下的乳名而已。”说到这里,端过来一杯温热的姜茶,“太后渴不渴,您方才流了好多泪呢。”
我撑起身来,接过姜茶抿了一口,忽然想到昨天苏得意说的话,就问道:“陛下的病好了吗?”
“还没,陛下昨夜也做了梦,”林果儿笑得既担忧又温暖,想到什么,趴到我耳边侧手挡着唇小声说,“陛下在梦里也唤了太后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