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换发色(第3/3页)
但这在毫不知情的林茶听来是无稽之谈,他不留下是因为不想留下,就这么简单。
其实严明律的侧脸比正脸好看,因为脸臭得不明显,只剩一半的攻击力。
林茶的目光在他如山峦起伏的侧脸线条上走了一遭,边不甘示弱地问:“你要我做的事我都做了,我去哪就不碍着你了吧?还突击检查?”
“我要你留下来吃饭。”
是暖心的话,但从严明律嘴里出来感觉就像,我要你留下来吃牢饭。
林茶微微撇开脸去,情态有些放软。过了一段严明律又问:“为什么不留下?”
林家窗外附着几声蝉鸣,回荡在夜里。
天花板上的灯用得久了,投下的暗多过亮,照得家具轮廓都惨惨淡的。
“留下来吃饭,很奇怪,”林茶道,“像一家人。”
严明律的神情变得复杂。
林茶继续道:“我只想和你维持单纯的利害关系。”
沉默在夏夜的空气里发酵。林茶开着窗,外头进来一阵风,把窗帘吹得胀鼓,似乎要拂打到严明律了。林茶站起身去揽窗帘,抱起厚重的幔布捆扎成一个沉重的结,而后从玻璃里见着严明律正站在他背后。
严明律比林茶高出半个头,从后面过来就像是要将他捆缚以行不轨。林茶心中升起一股烦躁,他回转过身盯着严明律,让自己不至于全然被动。
严明律背着灯光站着,投下一片阴影将林茶拢住。
“你很缺钱?”严明律问。
林茶只是定定地看着他,没应声。他拿不清严明律在想什么。
严明律也拿不太清自己在想什么,这小孩的一切都有预谋,说那句话分明是在贩卖可怜,可他竟想为其消费。
因为这可怜里毕竟有一点是真的,是无法预谋的:他的父母已不在世。
“下个星期三开始,”严明律说,“来我家做饭洗碗,会开工资。”
按他的手笔是一个月四千块,足够支持抑制药物的开支。
林茶一愣:“为什么?”
严明律没有回答,他只是对着林茶的绿头发看,径自将话继续下去:“但是我有条件。”
“什么?”
“把你头发染回来。”
林茶贴着窗目送严明律的英菲尼迪消失在道口,企图给事象找原因,这是林茶的性格,不能被解释的东西令他感到失控,他想要一切都在把握里。
已知,自己想维持单纯利害关系,而严明律凡事与他作对。
所以严明律就掐着自己最大的弱点,缺钱,很缺钱。
做饭洗碗,中间的隐藏意思是一起吃饭。他不许自己只与他维持单纯利害关系。
窗玻璃微微发蓝,不能辨识色彩,林茶的头发在里面被还原至原身的黑色。他盯着玻璃里的自己,杂七杂八地想了许多旁骛,没有一道中心主旨,但都围绕着严明律。
本来为了话剧他也要将发色染回来,但突然来这么一遭,再去换发色就好像是为了严明律。
林茶有些不甘心,可这一回他确实没有办法。微信响了一声提示音,是严明律应诺转账来的小费,林茶看他出手阔绰,终于找到好借口宽慰自己:别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