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家世(第2/8页)
他又返回了纽约。在他离家期间,他的父亲长期被疾病折磨,最终死在医院里,他的母亲也在十年前死去了。当时,他的两个兄弟和妹妹正在为家产闹得不亦乐乎,最后安娜姑妈带着大部分的家产一声不响地离开了纽约,此后一直杳无音信。祖父的两个兄弟,杰克比和本杰明一直生活在纽约,但行同陌路,他们也很少探望祖父——一个孤苦的破子。好在祖父后来,在服装区中一家以残酷压榨工人而闻名的工厂里找到了一份差事,他才没被饿死。
一八九一年,祖父娶了诺米·里维特兹为妻,祖母也在一家工厂里做工。我的父亲,马哈隆,出生于一八七五年。两年之后,我的叔叔路易降生了。在一八八四年,祖父因积劳成疾无法再胜任工厂里的非人生活,不得不回家照顾两个孩子,而祖母继续为一家人的生计卖命。又过了两年,一场大火吞噬了祖父一家租住的公寓楼,很多人葬身火海。祖母把父亲和叔叔安全地救出来以后,她又返身去寻找祖父,这一次他们谁也没有出来。
父亲的安娜姑妈——自称是拿了她那份应得的财产——在离家多年以后又和家里其他人重新取得了联系,让他们知道她现在的“风光”,于是父亲和叔叔就被送到了芝加哥安娜姑妈那里。下了火车,又换乘街车,这两个大睁着好奇的眼睛的男孩并没有被送往芝加哥的犹太人聚居区——怀斯特区愚之别。,而是被送到了城里著名的红灯区——利维区。在那里,“按摩中心”、“理容中心”的牌匾随处可见,既有城里最著名的“伊娃林格俱乐部”——由伊达和玛纳姐妹俩开办,也有数不清的名声不佳的下等妓院。他们那位“风光”的安娜姑妈就是一家下等妓院的鸨母。
当然,安娜姑妈不是那些操皮肉生涯的最底层妓女,她在那些一家紧挨着一家的下等妓院中拥有“风光”的一席之地。那些小妓院的建筑都十分劣等,其中的一家曾一度由警察局的总监所有,其他几家由曾五次连任芝加哥市长的卡特·哈里森所有。街上还有一家一家的简易房流射出事物的影象,作用于人的感官和心灵,便产生感觉和,里面仅有一张床和一把椅子,床是为妓女和她的主顾准备的,椅子可以用来存放主顾的裤子。通过墙上的暗门或房门,一名不速之客经常会在让人尴尬的时候闯入,收取一笔额外的费用,通常主顾都会乖乖地付钱。
在街区的另一端就是“伊娃林格俱乐部”以及在它前面的归凯莉·华特森所有的上等技院。在三层的棕色楼房里,有五个客厅,每间客厅又有五个不同的入口。此外,里面还有二十间卧室,一间台球室,以及一个地下保龄球场。粉红锦缎的室内装饰、真丝的睡衣、亚麻床单、放在银质酒桶里的葡萄酒,以及用于啜饮的金质高脚杯……这一切显得是那样的“富丽堂皇”。
再拐过来就是安娜姑妈的妓院了,里面也提供葡萄酒,总共十几个女孩在早餐时喝她们的葡萄酒。那时大约是一点左右,她们围坐在桌旁啜饮她们短暂一天中的第三顿(至少是第三顿)“液体食品”。每天中午,黑人女佣把这些“残花败柳”从床上叫起,靠着苦艾酒的效力她们进行梳妆打扮,然后下来吃早饭。不大一会儿,这些女孩就成双成对地坐在窗前向过路的男人抛媚眼了。如果有人感兴趣的话,他们可以凑到窗前看看那些女孩穿的“衣服”——那也叫“衣服”!她们通常袒胸露背,这样买卖很快就成交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四、五点钟,姑娘们的“生意”才告一段落,她们要么找本小说催眠,要么喝得烂醉如泥。
安娜·黑勒手下的姑娘们都过着这样一种浑浑噩噩的生活。安娜知道如何吹嘘自己对待姑娘们是多么的关心体贴,尽管马戏团驯兽那样的场面一个月总会上演三、四次。天知道那些姑娘是怎样才从安娜的谎言中活下来的!在安娜自己居住的那所房子里,她豢养了六名黑人“绅士”。她还经常去其他城市为自己的生意招募新人,通过向那些十三到十七岁的女孩许诺,让她们当上演员来骗她们上钩。骗人的伎俩是千变万化的的,不过那些女孩上钩后的结局是一成不变的。女孩总是被一丝不挂地锁在房间里,被那六名黑人“绅士”强xx。要不了多久,女孩就会听凭“生活”的摆布,早餐时静静地坐在那里喝葡萄酒了。据说事情总是这样周而复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