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韩拾的父亲是有名的云麾将军,母亲也出身簪缨世家,夫妇二人在他十二岁那年便双双战死,留下韩拾一人。
好在江郡守一家怜爱他,待他如亲子,府中也都是拿他当正经的少爷看待。
唯一不同的是,江家是书香门第,家风严格不说,还兴建书院。因为江郡守太过严厉,江氏子弟无一不是规行矩步的人,唯独一个韩拾特立独行,他们是想管也不能管。
小满的眼睛慢慢恢复了八九成,除了要避免在强光下待太久,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江夫人待小满好,也有其他原因。
江夫人年少时有过一个友人,时隔多年都快忘记长相了,可见到小满又让她忆起了那位故人。她隐约看到过小满手臂的伤疤,心中猜想她的过去必定是极为悲惨苦痛,为了不触及到小满的伤心事,便压着心中疑惑许久都没能开口。
郡守府开办书院,招收的学生都是男子,为他们传道解惑的也是有名的大儒。江所思勤敏好学,一直以来都是书院最出色学生。韩拾和他恰好相反,在书院连一刻钟也坐不得,听不进去那些之乎者也的大道理,时常翻墙逃走,玩够了就被责骂抄书关禁闭。
江若若虽是江家千金,却依旧要遵循礼法,读书习字都是有先生来教,不能和男子同学。
小满来郡守府不久,江夫人就建议让她和江若若一起学习,也能少些无趣。
一开小满是欢喜的应了,等和江若若学了再久些,连她这种耐性极好的人都坐不住了。
当初来巴郡,韩拾就提醒过她,说江郡守一家心善好客,唯独家严格礼数众多。
如今看来,何止是严格,甚至说得上迂腐。
除了夫子以外,还有一位女先生,两人教导小满和江若若的,都是些《女诫》《女训》,时不时还要看《孝经》。除此以外,江若若还要习女红和琴棋书画。
在相府的时候,小满说得上是无人管教。因为无法出府,就时常找书来看,虽然都是囫囵一遍过去,没吸取到什么精粹,却也增长了见识。那个时候她想看什么书是没人管她的,周攻玉也时常从宫里给她捎书来。
从艰涩难懂的史书兵法,到一些民间流传的志怪话本,她几乎什么都看,唯独没看过《女诫》这种东西,初次听先生讲授还觉得新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书中所授也让她感到诧异。
江若若听得认真,见小满愁眉紧锁,还疑惑地问她:“怎么了?可是哪里不对?”
先生也停下来,审视着小满。
小满态度谦恭,问:“学生有些不懂,方才说了‘得意一人,是谓永毕;失意一人,是谓永讫’,可接着又说男子可再娶妻,女子不可再嫁,否则便是违背礼义。为什么男子可以娶多个妾侍,女子再嫁却是要遭到上天惩罚……这是为何?”
江若若没想到这点,很奇怪小满会有这种想法。“自古以来便是如此,天经地义的啊,这还要什么为何吗?”
夫子暂且有耐心,解释道:“江小姐说的不错,自古以来都是如此。夫者,天也,天固不可逃,夫固不可离也。男子娶妾实属常理,无论如何,嫁了夫婿,自然是要以夫婿为大。二位小姐都是人上人,往后必定是正妻,若夫有所求,岂能不允。”
小满越听越疑惑,接着又问:“男子娶妾为什么会是常理?那就没有一个女子,嫁给多个男子的?”
一旁的江若若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夫子阴沉下来,捏著书卷又翻了一页,疾言厉色地说了几句更加晦涩的话,小满一头雾水的样子令他升起怒火,面色不悦地说道:“小姐身为女子,此等言论还是少说得好,若说与外人知,必定要嘲笑小姐不知礼数,不知贤良淑德为何物。”
韩拾在窗外探进来一个头,在夫子背后对小满和江若若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