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第2/3页)
得知来人会是王钦若后,陆辞也微微一惊。
他原以为,能请动此路转运使就已不错,却不想要来这么一樽大佛。
陆辞的的确确是意外了,不仅如此,还感到些许好奇。
尽管小皇帝的‘表功’阐述十分漂亮,但就他对昔日学生那尚且生嫩的演技的了解,决计是瞒不住朝中那几个多朝老油条的。
尤其王钦若,更是出了名的心思玲珑多窍,还是个小心驶得万年船,谋定后动的慎重性子。
那日早朝上,小皇帝做了什么,才刺激得王钦若做出这种有悖于他平日做派的奇怪举动来?
滕宗谅虽不曾在京中任职,但对闹得轰轰烈烈的天书下凡一事的主使者,还是颇为清楚的。
闻讯,也不禁拧眉:“怎么是他?”
陆辞莞尔:“他来的话不是更好?”
撇开别的不说,王钦若身为朝中历来旗帜鲜明的主和派——在澶渊之盟前还险些做了未战先逃派,他在受此一吓后,若当真肯变换立场,可不得比其他话语权较轻的软柿子要有效?
滕宗谅见陆辞一副没事人的淡定模样,不由挑了挑眉:“你就不担心他刻意刁难于你,让你无从下手,满篇计划付诸东流?”
“说出这样的话,”陆辞摇了摇头,笑道:“证明你太低估王尚书那能屈能伸的本事了。”
身为南人,能从北地出身为主的臣属中脱颖而出,饶是寇准朝其甩去再多白眼,到头来也奈何不得他的屹立不倒。
单凭这点便足以证明,以王钦若的本事,又怎么可能只是一个只知逢迎拍马,投机卖好的跳梁小丑?
滕宗谅若有所思,陆辞又笑着说:“若你还怀疑,不妨与我赌上一把。”
滕宗谅睨他一眼,揶揄道:“非节假休沐,辞弟身为一州之长,岂能知法犯法,带头关扑?”
陆辞含笑看他,完全不为所动:“你只说你赌不赌吧。”
“……”滕宗谅轻咳一声,小声道:“若你最终拿他束手无策,就帮我打几回遮掩?”
自从把夫人从家乡接来,滕宗谅过的日子无疑滋润许多——起码家中俗务皆不必费心,都由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但弊端也是显而易见的。
从将夫人接来的那日起,哪怕偶尔能从陆辞的高强‘剥削’下争得一丝空闲,他都不便涉足烟街柳巷,哪怕只是听听小曲,也随时要担心会有夫人派来的下人盯梢,回头告密去。
虽说夫人实际上并奈何不得他,但单是一张冷冰冰而爱答不理的脸,就够让他如坐针毡的了。
最可恶的是,这时的陆辞往往还落井下石,特意来坐座上宾,让他眼睁睁看着待他冷若寒霜的夫人待客时春风满面,心酸得很。
——若能让狡诈多智的陆辞帮着掩护一二,定能瞒过夫人吧。
陆辞意味深长地瞥了滕宗谅一眼,点了点头:“这有何难?”
滕宗谅原只是随口一扯,没料想他能答应,闻言微讶道:“你竟真应承了?”
陆辞并不作答,径直道:“若是你输了,三个休沐日作废,陪我留在衙署整理陈年卷宗。”
滕宗谅眉心一跳。
三日!
还得理卷宗!
就那堆由不知多少玩忽职守的前知州留下的烂摊子,堪称错漏百出,且因积累过多,让人简直无从下手,平日里连幕职官都心照不宣地不去碰触。
唯有陆辞不嫌麻烦,一有闲暇,除了逗逗狄青,便是梳理那些卷宗去了。
即便如此,断断续续地一年下来,还剩下吃灰最重的三成待理。
他下意识地就想讨价还价,结果一对上陆辞似笑非笑的目光,莫名就蔫了:“……成。”
要就这点还价的话,定要被这只狡猾的陆狐狸揪住话柄,道他未战先言败,士气不得大降?
陆辞笑眯眯道:“成交。”
看他这胸有成竹的模样,滕宗谅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