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第3/5页)
不过,这身公服的颜色……
陆辞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抽。
得亏没配送一顶同款原谅色的官帽。
其他士子们见了,赶忙仿效陆辞做法,手忙脚乱地将绿袍披上,再系好带子,场面一时闹哄哄的。
只是他们穿上后,再暗中跟陆辞的做个对比,顿时就郁闷了。
怎么学识不如人,恩宠不如人,到头来穿个式样相同的衣服,还是不如人?
他们却没想到,自己常年闷在家中读书,大多连大门都不迈,俗务也不操心。
于是身材要么瘦削如竹竿,要么有些发福。
这绿袍特意制得宽大,生得富态的士人一披上,就如一座山峦一般毫无美感,而瘦削的士人披上,则空荡荡如底下无物。
除了素来爱惜形象的柳七以外,在场的没几个人如陆辞一般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哪怕只随意一披绿袍,也能轻易披出临风玉树的潇洒倜傥,璀璨可观。
陆辞已习惯了其他人的打量,只低头专心把玩着头回见的‘笏’,在掌心上轻轻拍了拍,就好似颇觉有趣一般,唇角扬了一扬。
柳七不由揉了揉眼。
不知怎的,总觉得摅羽弟的气质有了些变化。
不然怎么就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对方做起来,都有种风流慵懒的好看呢?
有些动作慢的还没来得及把腰带系好,送他们出宫的车驾就已经准备好了。
身为状元的陆辞,榜眼的蔡齐和探花的萧贯先谢而出,怀抱敕黄再拜一次殿门,就出宫去了。
尽管陆辞还有些挂心滕宗谅的殿试结果,也不可能逗留宫中。
不过下三甲的宣读,可比前二甲的要简略的多,并没有挨个呼名唤入、在皇帝面前答出三代祖名的荣耀。
而是被两卫士按写好名字的纸张,一纸十五人,按顺序集排,问好乡贯,核对身份后,就一队队地带入殿中,如赶鸭一般走个流程。
等集体谢恩过后,就直接被带出殿外,自行去上廊取袍笏了。
因不同于之前的挨个发下,他们需自己争领,场面不免有些混乱。
然而还没等他们披衫系带完,就又被催着回殿中谢恩,拜过之后,便被一同送出了。
由于是乘坐的宫里所派的车驾,哪怕是胆大包天的人家,也不可能敢当街堵截,就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一辆辆载着新科士人马车自宫门散开,将绿衣郎送回各自家中了。
他们倒不气馁。
毕竟等到明日,士人们结队赶赴期集所时,才是抢婿的最好时机。
而陆辞通过柳七之口,首次得知所有进士们明天竟还得自备鞍马,以赶赴期集所时,差点没怀疑自己的认知。
怎么这北宋朝廷能抠到这个地步,居然连这种小小费用,都要他们自行承担?
然而难以置信归难以置信,明日的期集断不能有失,陆辞只有哭笑不得地派健仆出去,好提前雇上四匹马了。
若是滕宗谅运气不好,未能登科,再减去一匹也不迟。
陆辞吩咐时,尚未察觉到柳七意味深长的目光。
柳七难掩同情地想着,小饕餮是不知明日将是如何的腥风血雨,才这般从容。
撇开小饕餮倍受盛宠的不提,也不说是难得一见的三元及第了,还不提这副无比惹眼的容貌。
就只说是新科状元这点,便足够让全京有女儿的达官显贵家抢破头了。
就凭那几个健仆,怎么可能护得他周全?
啧啧啧。
柳七已能想象出明日他的小饕餮怕是出了这门,就难回来的情景,忍不住摇了摇头。
朱说看着柳七盯着陆辞不说话,只做些莫名其妙的举动,不禁皱了皱眉,生出几分警惕来。
然而健仆刚开了门,还未踏出一步,那不久前还在崇政殿里见过的官家身边的内臣,就笑吟吟地进来了。
“陆辞接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