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第3/4页)
作为名义上主考官,皇帝地位之尊崇,自不用说。
哪怕只看考官名单上的那一串包括翰林学士、尚书等官职,就能看出朝廷对殿试如何重视了。
考试场所也从孟昶旧居挪到了‘阅事之所’的崇政殿。
这一切都意味着,举子们将享受的待遇,也将跟着提高不少。
就说与群见比较:那时他们全是步行出的宫门,之后不论雇驴马也好,行走也好,都归自行解决。
而到赶赴殿试时,掌管殿试的御药院,就已将车马安排得妥妥当当了。
他们提前了些时候出门,也没等多久,御药院的马车很快赶到,客客气气地将这一保四人一同接走。
同保的四人具都合乎殿试的资格,还都住在一起,省了他们辗转去别处接人,人数还刚刚好,凑得一车满员。
在安排的时候,御药院的官吏都忍不住感叹,举子们要都能这样那就好了,可不给他们省了好些事?
当然这种稀罕事,全是可遇不可求的。
等马车绕了崇政殿半圈,抵达殿正门时,陆辞才意识到,这宫殿不但处处精致,还具多所,很是宽敞,难怪会被用于殿试之用。
不过他纯粹将宫殿当文化古迹欣赏的平静,与其他士人因头回步入宫殿之中、加上思及距金榜题名只有一步之遥的难掩激动一比,就分外显眼了。
当背后跟着浩浩汤汤的考官队列,往殿后水阁行去的皇帝赵恒,心不在焉地穿过殿廊时,随意抬了抬头,就在闹哄哄的举子群里,一眼看到了不论是悠闲神态、还是出众气貌,都让他显得分外打眼的这位陆解元。
离开试还有一会儿,人也未到齐,陆辞凭栏闲坐,不跟其他人一起东看西看,只望着池中游鱼悠然出神。
时隔几月,他身量又拔高了一些。
哪怕穿着与其他人一般无二的素色襕衫,乌发也规矩束起,只露出俊美至极的如玉侧面,和修长优美的一截脖颈,可单凭这些,就带出了十足的风流慵懒。
赵恒上回只遥遥看了眼致辞的那小解元,但因离得远,加上未放在心上,只记得是个好看模样,但印象已模糊了。
现冷不防地近了好些看,虽不是正脸,但见惯后宫美人的赵恒,也忍不住被小小地惊艳了一下。
模样俊俏的年轻郎君,自是赏心悦目的,可比看寇准的臭脸要舒服多了。
他专门侧了侧头,低声飞快地问了句内臣:“那穿白衫凭栏的,就是姓陆的那省元吧?”
内臣赶忙看了一眼,回答道:“陛下英明,那人正是陆辞。”
赵恒不置可否地含糊应了一声,不再看向那方向,而是往水阁继续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注释:
1.寇准的价值观:
寇准很自负,“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确系他性格真实写照。他做宰辅,不循常规办事,包括用人,他也往往打破制度规定,大多按照自家考量予以升迁或贬黜。按照磨勘制度,某人到了年限,应该晋级,同列中就有人拿了考功档案给寇准,要求按例办理。寇准不同意,同列认为章程如此。
寇准回答:“宰相是干吗的?就是要黜退不肖之辈,进荐贤良人才。如果都按照章程做事,那还要宰相何用,一个普通的小吏就可以干了。”
按寇准本意,是要为国家“取士”,取那种“以天下为己任”,有德有能且有志的“国士”。史上的吏部工作一向就存在悖论,完全按照制度规定,几年几年晋半级,几年几年晋一级,只要不出错,反正到时候就升职多拿俸禄,这就容易使得一群吃饭不做事的庸人升官,“国士”混在这样的官员行列中会有耻辱感,不愿意为“五斗米”而折腰,所以很可能要么借故“致仕”,退休,远离庸俗官场,悠游于山水云林,要么寄情于文字,不再关心邦国命运。故此类制度,令国家“得士”的可能性不大。但完全按照大臣举荐,又容易因为举荐者修养、眼光的差异,被举荐者机缘、运气的不同,最后朝廷也未必顺利“得士”:那些靠近举荐者或夤缘举荐者的官员就容易上位,而多年辛勤工作,无缘接近或不屑于夤缘举荐者的官员就只能默默无闻。像李沆、寇准、毕士安这样的举荐者,当然有眼光,自然可以举荐像样人才;但如果碰到童贯、蔡京、贾似道这样的举荐者,举荐一批佞人上台,则国家必危。千年以来,这个悖论并没有合理完善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