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第2/4页)

等监试官将所有人的试卷都收上来后,刘筠便让巡铺官将辰时落锁的贡院大门打开,放闹哄哄的举子们回去。

明日虽还有最后一场,但能走到省试这步的,大多都经过了解试的锤炼。

除非临场粗心大意,多犯点抹,不然鲜少会被死记硬背就能过关的帖经和墨义给难住。

正因剩下一场不存在太大难度,关于评等的悬念,就如解试一般,全落在前头两场里了。

陆辞所在的试厅最近大门,无疑是最早出来的一批。

他也不着急走,就在贡院大门外,耐心等着朱说柳七他们出来。

却见多数人一脸如丧考妣地走着,或是疲惫之至,虚若游魂,甚至还有抱着柱子、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的,惹得贡院门外的寻常路人纷纷侧目。

陆辞起初还有些震惊,到后来也就多见不怪了,但也不知该做何反应的好。

比朱说他们出来得更早的,便是座次同陆辞紧挨着、但收拾东西没陆辞快而迟了一会儿的庞籍和蔡齐。

陆辞远远地看见他们自台阶上徐徐步下,不由笑着,朝他们招了招手。

谁知原本正一脸严肃地交谈着的两人一留意到他,头个反应竟非回以一礼,而是脸色倏然大变。

他们犹如遇到什么恶妖魔鬼怪一般,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

陆辞不禁一愣:什么情况?

结果他们这猛然一退,就撞到身后几个失魂落魄的举子。

对方心里正失意着,怀了满肚子邪火没地方发,忽然被撞得胸口生疼,刚好借此发挥,伙同几个也考砸了的友人,揪着他俩不放,大吼大叫起来。

蔡京生得人高马大,不好招惹,他们就抓软柿子捏,咄咄逼人地针对庞籍。

好在片刻过后,对此类闹事已有防范的巡铺官就迅速赶来,直接将挑事的那几人带走了。

陆辞挑了挑眉,若有所思。

虽不知那俩人为何见到自己是这么个反应,但这会儿有些不便,还是等明日见到时,再寻思套话吧。

陆辞最先等到的不是别人,正是柳七。

柳七眼尖,还隔了大老远的,就已经看到陆辞了。

他如游魂一般步履虚浮,飘到陆辞身边后,长长地叹了口气,将头毫不客气地压在了与他身高相仿的陆辞的肩上,虚弱道:“借愚兄靠靠。”

柳七这么做时,原以为陆辞会毫不客气地推开他,然后他就能以此为由逗对方玩玩,再故意赖会儿。

“嗯。”不料陆辞却好脾气地随他靠不说,还在他背上拍拍,毫无诚意地安抚道:“辛苦辛苦。”

柳七:“……”

怎么陆辞这般好声好气,反倒叫他如有芒刺在背,感到几分毛骨悚然?

他犹豫了下,还是决定听从自己的预感,不再故意跟没骨头似的黏在陆辞身上,而赶紧站直了:“咳,这怎么好意思?”

陆辞挑眉:“我看你好意思得很。”

柳七轻哼一声。

紧接着,陆辞就看柳七“啪”地一下,将纳入袖中许久的折扇展开,优雅地扇了扇,端的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柳七习惯性地摆出最光彩照人的架势,结果一沐浴在陆辞饶有兴味的目光中,愣是没撑过一会儿,就默默地收了起来,询道:“摅羽弟今晚欲去何处用膳啊?”

“听这话,”陆辞意外地笑了笑,揶揄道:“看来柳兄是做好付账的准备了?”

柳七欣然一笑,真心实意道:“受摅羽弟这么长时日的照顾,莫说只是一顾樊楼,哪怕是百顾樊楼,也是应当的。”

诚如他在传授陆辞和朱说一些诗赋上的心得时从不藏私一样,尤其擅长策论的陆辞,也向来不吝于帮助他们二人。

只是柳七也经此得知了,陆辞之所以如此擅写策论,除在眼界和思路上得天独厚外,更多的,还是靠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