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3/5页)
汴京城中绿树成荫,繁花似锦,除了给游人增加出游乐趣外,也是为了治理空气。
昨夜虽烧了无数炮仗,但今日这霾气,倒奇怪地不算严重。
道路上也因刚有街道司的人洒水清扫过,而一片整洁,陆辞难得地有了闲逛的心。
于是,就在一行人即将拐向州桥时,他忽然建议道:“既然今日已出来了,不如就去购置考试用具罢?也是时候准备那些了。”
笔墨纸砚已然精心挑选好了,陆辞此时所指的,显然不是文房,而是桌椅服饰。
众人自无异议,便先跟着陆辞到了一间客人颇多的布铺之中。
“刚入正月,天寒地冻,考场内没有炭盆供暖,也不许带汤婆子,可莫要小觑了这影响。”陆辞一边挑选着用来放入袍子夹层的棉料,一边严肃地叮嘱道:“纵有生花妙笔,若墨汁胶冻,手指僵硬,又如何发挥?”
众人皆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在类似的问题上吃过亏的滕宗谅,更是忍不住惊奇地瞅了想得面面俱到的陆辞一眼,默默地跟着挑了一些。
唯有柳七还懒懒散散地袖手歪在一边,姿态风流得惹来进出布铺的小娘子们脸红羞涩不说,全然不似要挑选的模样。
陆辞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尚未开口,朱说已好心提醒了:“柳兄不备上几件么?”
柳七挑了挑眉,嫌弃道:“我素来喜着以白绢作底的窄袖紧身袍,若似你们这般塞棉作夹层去,岂不显得很是臃肿,难以入目?”
“……”
素来务实的朱说,明显没料到会听到这等理由,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爱讲究的柳七一眼,好似看着一个傻子。
他嘴唇翕动一下,好歹看在自己曾欣赏过对方词作的份上,忍住了没再开口,而是专心挑选自己的棉料了。
滕宗谅哭笑不得道:“你考试那几日,暂着广袖宽身的款式,不就瞧不出来了?”
柳七理所当然道:“我素来不喜那些。”
虽难熬一些,但他也不是没熬过,短短的三个白昼罢了,夜间还可回舍,勉强还受得住。
陆辞嘴角一抽,因现代时见过无数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人,对此倒很是理解,于是也未勉强他。
只在结账的时候,信手拿多几样厚布,一道买了。
朱说虽留意到了这点,但出于对陆辞一贯的信任,他犹豫了下,什么也没问。
在陆辞的建议下,几人又跑了趟木匠处,按着每人的身高体型和个人习惯,各自定制了一把带软垫、甚至脚踏的靠背椅。
这么一来,纵使需要久坐,也不会轻易腰酸背痛了。
对此,柳七也是无比赞同,一扫刚才的拒绝态度,毫不迟疑地定制了一把。
桌子方面倒没什么讲究,只要够宽敞平整,高度合适,又不至于超出尚书省对大小长度的限制就行。
等下了定金,约好后日来取后,陆辞又带着人马不停蹄地赶到牙人处,临时雇了三位绣娘。
接下来这些天里,就让她们用上刚采买的棉料,为他们缝制考试时专用的保暖衣物。
除了袍服外,作为保暖物件,加厚添绒的鞋履棉袜自然也是必备的。
柳七一直是事不关己的模样,直到临考前一日,陆辞不打招呼地忽然进了他房里时,他还笑着揶揄:“摅羽弟怎来了?莫不是——”
“柳兄,再讲究潇洒好看,也得分清轻重和场合,适当的保暖,还是必须要的。”
话刚起头,陆辞已意味深长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飞快将东西放在他的床上,一个转身,利落走了。
这又是闹哪出?
柳七一脸莫名地望着他推门关门一气呵成的背影,半晌后,才扭头,随意看了看床上放的东西。
结果这一看,他的脸色就彻底黑了。
那不是别的什么,而是用陆辞前些时日结账时顺手拿的那几件厚料子,给加厚过的几间深蓝色贴身小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