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2/3页)

然而陆辞在学业方面也好、品行方面也罢、为人处世上,都堪称无懈可击的完人,与他之前的优秀程度不可同日而语。

易庶同他接触几次后,不禁心服口服,转为彻头彻尾的仰慕了。

日月之辉,萤火难拒。

易庶通过父亲知晓陆辞家境贫寒,想方设法想要接济对方,却从未成功过,而是全被陆辞不着痕迹地婉拒了。

现陆辞不复拮据,还购置了房产,成了主户,易庶几乎是学院中头个得知消息的,自然忍不住替陆辞高兴。

谁知不等他放下矜持,主动问能否去陆辞家做客,就杀出了朱说这么个程咬金,悄无声息地就一步登天,进住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陆辞家中了!

易庶实在不甘心,思来想去,便有了美好计划:他自掏腰包,给朱说另外寻个更好住处,自己则代替对方,入住陆辞家中,跟仰慕之人朝夕相处。

他为家中幼子,备受宠爱长大,又因陆辞颇有名气,他父母虽不舍他离家,但努力说服一阵,也不是不行的……

他亦不会亏待朱说,只要朱说能答应替他在陆辞跟前圆好话,办妥此事,那哪怕是他帮着对方购置一处可供一人住的房屋,也并非不可。

然而,朱说根本不等易庶开出更多诱人条件,就坚决摇头了:“千金不换良师,万金不贾益友……于情于理,此事我都断应不得,易衙内不必多言。”

易庶愣了:“你——”

“易弟,朱弟。”

不巧的是,易庶正想劝上几句,好不容易从对他关怀备至的夫子那出来的陆辞,就已经找到了这里。

陆辞好似没看出二人隐隐对峙的微妙氛围,微微笑着,兀自走上前来,一手轻轻按在朱说后心,另一手亲昵地搭上易庶肩头:“你们散步怎散到这来了?害我一顿好找。”

朱说的全副心神,自从陆辞一回来,就悉数转回他身上了:“陆兄可用过午膳了?我多买了一份,因不知你何时出来,便请了干当人在炉里先温着。”

陆辞莞尔:“朱弟如此贴心,我已从善如流了。”

易庶暗暗磨牙,不甘示弱道:“就算是在灶上热着,到底不比初时口感,若陆兄不嫌,我只消跟酒食作匠说一句,便可叫他们呈一份现做的来。若不喜那些,现也来得及叫我那厮儿跑一趟,打份上好的滴酥水晶鲙做外食来……”

易庶献殷勤献得如此不加掩饰,直让被其暗暗针对的朱说都叹为观止。

陆辞眉心微跳,当机立断地截住易庶的滔滔不绝:“易弟一番好意,我本不当拒绝,然实不相瞒,夫子留我入室时,也备了些餐饭。只不好辜负朱弟好意,刚才应了那么句。真要用上两人份的饭,我纵使胃口再好,一会儿怕也得去柏郎中家一趟了。”

看易庶满脸憾色,陆辞主动问道:“不知易弟所创的醴泉诗社近来如何?”

时人好结社,易庶当然也不能免俗,在陆辞屡次以忙于‘糊口俗务’作推辞后,他才悻悻然地绝了加入陆辞所建之社的念头,而是转头亲自创建了个。

他虽称不上一呼百应,但也不缺拥趸,加上有父亲的庇荫,醴泉诗社才刚建起不久,就有了不小的规模,入会者不下百人。

现是最仰慕之人主动提起他心中最得意之事,自然一下就让易庶将刚刚那点小小的失利抛之脑后,眉飞色舞地讲述了起来。

陆辞不时点头,恰到好处地给予微笑作为回应,更让易庶喜悦不已了。

可惜的是,不等易庶鼓足勇气,再酝酿好话语,尝试一下邀请陆辞也入社时,最煞风景的钟元就满头大汗地冲过来了,还以大嗓门遥遥问道:“陆郎!快看看时辰,我可迟到了?!”

钟元被蹴鞠社的拉去,一不留神就踢得忘了时间,猛一意识到,顿时浑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