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2/3页)

钟元轻哼一声,别过面去,心里却到底是受用的。

板着的脸色,立即就略有好转了。

他先把这群临时叫出来的伙伴们给解散了,二话不说将竹篓背上,熟门熟路地往陆家走。

结果刚转身走了几步,就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用力扭过头来,错愕地盯着瘦瘦的新面孔,没认出是新来不久的转学生:“怎你就下个山,屁股后头还多出个人来?”

陆辞挑了挑眉:“米粮沉得很,才请朱弟帮了个忙。”

朱说拱手一揖,认出了钟元:“钟兄好。”

“原来如此。”

钟元掂量了一下,深以为然得点了点头,却半点不觉得就这么点分量的背筐、陆辞非得整出俩人来背的做法有任何不妥。

他只瞧这干巴巴没几两肉的‘朱弟’不太安心,索性强行把对方背篓夺了过来,接着健步如飞,先朝陆家去了。

陆辞早使唤对方使唤顺手了,笑着对有些不知所措的朱说道:“不必多想,就由他来吧。你要不让,他没准要嫌你走得慢呢。”

便搭住朱说一肩,迈开大步跟上在前头反复回头,似在催促他们的钟元了。

陆母早已煮好了稀粥,在屋门前翘首以盼,见着儿子熟悉的身影,不由长舒口气,露出笑来:“郎快进来,外头冷得很。”又看着朱说道:“这位是……”

陆辞笑眯眯地唤:“娘。这是朱说,朱弟,今晚他同我睡一屋。”

陆母笑应:“好。”

钟元将东西往屋里一放,也不顾陆母热情留他用饭,就麻溜地翻墙回自家屋了,只走前不忘嚷嚷:“明早记得等我啊!”

陆辞却不应承,悠悠道:“那得看你起不起得来了。”

钟会哼了一声,恶狠狠道:“绝对起得来!”

“再看罢。”

陆辞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领着朱说往屋里去了。

朱说左瞧瞧右瞧瞧,忍不住提醒道:“夫子白日不是说了,明日起要有七日假么?”

陆辞显然没有忘记,迅速冲他比了个‘小声’的手势,大大方方道:“一日之计在于晨,莫让他太过贪睡,既是为了他自己好,也是为了不让他父母担忧。他既未听到夫子声明休假之事,显然是上课时未认真听讲,吃这小亏,以后才能免受大教训。”

看朱说神色微妙,欲言又止,陆辞便补充道:“作为善意戏弄了他的赔罪,你我明日便与他一同去逛集市罢。”

毕竟明日除了给朱说买锅以外,怕还要购置别的物件,怎能缺个身强体壮的帮忙拎重物?

“……”

朱说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距离与陆辞说上头一句话,才过去了那么一小会儿,可他心里对陆辞的印象,已翻来覆去变了好多回了。

陆家清贫,餐食也极简单,正合了素来清简的朱说的心意。

这也是他犹豫之后,还是应邀了的原因之一——若是豪富之家,煮的美味佳肴,他恐怕就不会下筷了。

不过,由于见陆辞带了个从未见过的同窗来作客,陆母悄悄跑了趟就在十来步外的闹市,就近买了几样物美价廉的小食来。

熝肉、干脯、香糖果子和越莓,每个不过十五文,每样买了几份,加起来最后也只用了两百文。

在陆母看来,比自家息子还小的朱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小孩子了,自然会喜欢这些孩童都爱的小食。

陆辞笑眯眯地欣赏了好一会儿朱说被热情的陆母惹得面皮发红,手足无措,最后还推辞未果,只有含上越莓的模样,才慢条斯理地取了木盆,装上两身干净衣裳,向母亲说道:“娘,你好好歇会儿,我就先与朱弟去浴所了。”

陆母应了,笑道:“莫要忘了喊上钟郎,自你忘过他一回,他每天一到这时候,就寻我问个七八回,生怕你又将他拉下了。”

朱说楞然,才发觉自己要再一次被陆辞牵着鼻子走,又得给对方添许多麻烦,忙逮住机会推辞道:“这!不好麻烦陆兄,明日待回了寺,我可借用他们的澡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