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确有点伤感起来了。栏外的杜鹃,又只是“不如归去,不如归去”地在那里乱叫。
“仿吾,你还不睡么?”
“再坐一会儿!”
我不能耐了,就不再说话,一个人进房里去睡了觉。仿吾一个人,在回廊上究竟坐到了什么时候才睡?他一个人坐在那深夜黑暗的回廊上,究竟想了些什么?这些事情,大约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第二天早晨,天还未亮的时候,他站在我的帐外,轻轻地叫我说:
“达夫!你不要起来,我走了。”
一九二五年五月二十三日招商公司的下水船,的确是午前六点中起锚的。
一九二五年五月在武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