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夜（第2/2页）

正当此时，突见前方荡起一缕烟尘，顷刻间天昏地暗……

舒尔康定神细看，说：“我真担心前方这队人马是基督徒大军，他们已经打败了伊斯兰军队，因为这烟尘势头极大，铺天盖地，把东方和西方的天空都遮住了。”

烟尘下出现一黑色烟柱，升腾直上，朝着他们移动而来，令人望而周身战粟，比世界末日来临还要可怕。舒尔康派几名骑士纵马前往侦察，以便探明原因。临近一看，但见来者是那位假德尔威士、真老太婆，骑士们离鞍下马，争相亲吻老太婆的双手。老太婆高声喊道：“优秀的民族，黑暗中的明灯啊，异教徒趁穆斯林们在帐篷里安歇时，向他们发动突然袭击，致使他们营地遭毁，备受折磨。你们赶快上马去救穆斯林兄弟吧！”

舒尔康一听，不由得心惊肉跳，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忙离鞍下马，上前亲吻老太婆的双手和双脚。杜姆康及将士们亦仿效舒尔康，争相向老太婆行礼、问候。但是，唯有佟丹宰相仍然稳坐鞍上，无动于衷。

佟丹宰相对舒尔康说：“凭安拉起誓，我打内心里厌恶这个德尔威士。因为我知道，凡存宗教上夸夸其谈的人，无一不是为非作歹之徒。你们不要理睬他，还是追赶你们的伙伴去吧！这种人是不会得到安拉慈悯的。我曾随先王欧麦尔·努阿曼多次征战此地，对这里了如指掌。”

舒尔康说：“不要这样胡乱猜疑吧！你没看见这位德尔威士一直在激励穆斯林们舞剑挥矛勇敢杀敌吗？他总是和我们一起战斗，鼓舞我们的斗志。不要背后说人家的坏话；背后说人家的坏话是会伤人的，说好人的坏话是有害的。你看哪，假若不是安拉喜欢他，决不会让他跟随我们长途跋涉，而是早就把他抛入苦海里去了。”

随后，舒尔康下令给假德尔威士、真老妖婆一匹努比亚①骡子，让他骑乘，并且说：“虔诚的德尔威士，你骑这匹骡子吧！”

老太婆不肯上前接受舒尔康总督的奖励，拒绝骑乘骡子，表现出一种诚于追求苦炼的气质，她这样做，原来是为了达到某种路人不知的目的。他们不知道这位表现虔诚的德尔威士，正是诗人笔下的那种阴阳人：

心中藏奸计，

礼拜又戒斋；

奸计一旦得逞，

礼拜戒斋皆抛开。

老太婆坚持在战马与士兵们当中徒步行走，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伺机扑向猎物。她还边走边高声朗诵《古兰经》，同时不住地赞美安拉。

舒尔康一行人马赶上伊斯兰大军时，见他们处境艰难，侍卫官正濒临着惨败的边缘，矛飞剑舞，敌我几乎同归于尽，形势危急。

讲到这里，眼见东方透出了黎明的曙光，莎赫札德戛然止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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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古努比亚国在今埃及南部，以产优良品种的骡子而著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