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辞职的事实经过(第2/4页)

我说,他话题转得这么突然,我感到遗憾,这种做法令我反感。不过,在目前情况下,我不去计较,谈正经事要紧。我接着恳切地告诫他,他写的报告长得出奇。我说写这么长的报告是浪费时间,没有必要。而且报告的结构别扭。其中没有描写,没有诗,没有感情——

没有主人公,没有情节,没有插图——

连一张木版画都没有。没有人会读这种报告,这是明摆着的事。我奉劝他不要因为写这样的报告而坏了自己的名声。如果他想在文学方面搞出点名堂来,他写的时候一定得多搞点花样。枯燥的细节绝对不能往上写。我说日历片之所以受大众欢迎,就是因为它上面有诗句、有谜语,他的财政报告要是处处插进一点谜语,销路一定更好,比他写进报告里去的国内税收项目来劲儿得多。我谈这些问题的时候态度十分诚恳,可是财政部长大发雷霆。他居然说我是一头蠢驴。他存心报复,咒骂了我一通,还说如果我再敢来干涉他的工作,他就把我从窗户里扔出去。我说,既然我得不到与我官差身份相称的待遇,我就取帽告辞。我这就去了。这号人好比新冒出来的作家,他们的处女作快发表了,就不知天高地厚,你甭想对他们提什么意见。

我在政府任职期间,好像凡是我履行职责的时候总是碰一鼻子灰。然而我做的事,打算做的事,用意都为我国家好。我受了冤屈,痛苦万分,没准会逼得我得出不公正的、有害的结论,但是在我看来,国务卿、作战部部长、财政部部长和我的其他同僚准是一开始就想把我撵出政府。我在政府供职那阵子只参加过一次内阁会议。那一次就够我受的了。白宫看门的那位公仆好像不情愿给我放行,后来我问他内阁其他成员都到了没有。他说都到了,我这才走了进去。他们都在场,但是没有一个人请我坐下。他们两眼瞪着我,好像我是外人似的。总统说:

“先生,您是什么人?”

我把名片递给他,他念道:“参议院贝娄委员会文书马克·吐温。”接着他把我从头看到脚,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我这个人。

财政部部长说:“就是这头捣乱的蠢驴跑来对我说,要我在报告里写诗出谜语,把财政报告当作日历片。”

作战部部长说:“就是这个人做白日梦,他昨天跑来给我出主意,叫我用教育的法子把一部分印第安人教死,其余的通通杀死。”

海军部部长说:“我认识这个年轻人,就是他这个星期再三干扰我的工作。他担心法拉库特上将领着整支舰队旅游,用他的话说是‘旅游’。他发神经,建议海军乘木排旅游。荒唐透顶,我没法重复他说过的话。”

我说:“先生们,我看你们都想对我做的每一件事情抹黑,而且我看得出你们都不想让我参与商议国家大事。今天这个会,我什么通知都没有收到。我靠一个偶然的机会才知道要开内阁会议。可这些事我就不说了。我想知道的是这一点:这是不是开内阁会议?”

总统说是内阁会议。

“那好,”我说,“咱们马上讨论正事,时间宝贵,不能浪费,不要互相揭工作中的老底,这不像样子。”

这时候,国务卿开腔了,他用最亲切的口吻对我说:“年轻人,你想错了。国会各个委员会的文书不算内阁成员。就好比给国会议会厅看门的不是内阁成员一样,你听来好像觉得奇怪。因此,我们虽然在审议国事中很希望能听到你超群的见解,但是根据法律规定,我们不能这样做。审议国家大事,你不能参与;万一有所不测,这是常有的事,你会感到难受,但你用自己的言行竭力制止过,这对你来说也是一个安慰。我祝福你。再会了。”

他这些话说得温和体贴,我不安的内心得到了安慰,我这就离开了会场。但是,国家的公仆不知安宁为何物。我刚回到国会大厦我那间小办公室,刚拿出议员的派头把两只脚跷到桌子上,贝娄委员会一位议员就气冲冲地闯了进来,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