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3/14页)
埃拉·斯托博迪小姐应邀朗诵了一首退场时唱的《赞美诗》117和《拉拉·鲁克》118片断。在全场喝彩叫好以后,她又给大家加唱了《我昔日的情人》。
戈镇关于诗人问题的讨论已经告一段落,下个星期准备讨论的题目是《英国小说和散文》。
道森太太对大家说:“现在我们就对刚才宣读过的那些论文进行讨论。我相信大家都乐于听到我们未来的新会员肯尼科特太太的高见,肯尼科特太太对文学有很高的造诣,一定能给我们提出许许多多意见,是的,许许多多宝贵的意见。”
卡萝尔反复嘱咐自己不要“过于傲气”。她一直坚信,这些太太们尽管家里活儿很重,但仍然能抓紧时间来研究英国诗,她们这种精神,本该使她感动得掉眼泪。但是,她们却非常自满,认为她们已经帮了彭斯一个大忙。她们并不觉得现在来做研究“为时已晚”了。她们认为自己对文化吗,好像已经撒上了一把盐,腌过了,就像火腿一样可以挂起来啦。道森太太的这一番敦促,终于使她从恍恍惚惚的疑窦中猛醒过来。这时,她简直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才不至于伤她们的面子。
钱普·佩里太太俯过身子来,抚摸了一下她的手,低声帖耳说:“亲爱的,看起来你好像很累。你要是不想讲,索性不讲就得了。”
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仿佛从卡萝尔的心窝里流过。她站了起来,字斟句酌,彬彬有礼地说:
“我在这儿只想提一个建议,就是——我虽然知道你们各位已订好了具体的讨论计划,不过,我还是向大家进言,我觉得今天的讨论会就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与其等到明年再去讨论别的题目,我看还不如回过头来,把上面那些诗人详详细细研究一番。特别是要多多引证诗人们自己的诗句——虽然他们的身世生平,不用说,是很有趣的,但是,如同沃伦太太所说,从道德方面来看,也是有很大教益的。依我看,也许还有好几位诗人今天并没有提到,比方说,像济慈119、马修·安诺德120,罗塞蒂121和史文朋122等人,似乎都值得介绍一下。史文朋作品里所写的,和我们在美丽的中西部所过的欢乐生活,真可以说是一个对照呢……”
她发现纳伦德·沃伦太太并不表示赞同。为了要引起这位太太的注意,卡萝尔就故意装作不知道,继续说下去:
“恐怕你也许没有发现,史文朋好像倾向于坦率,一点儿都不含蓄,所以,不论是你,还是我们,都觉得不太喜欢。你说是这样的吗,沃伦太太?”
这位牧师太太回答说:“是啊,肯尼科特太太,你可真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呀。当然咯,史文朋的作品,我从来没有读过,不过,几年前,他正在出风头的时候,我记得沃伦先生说起过那位史文朋,说不定,他说的也许是奥斯卡·王尔德123?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反正我记不真了。当时他说,尽管有许许多多所谓的知识分子拿腔作势,假装在史文朋的作品里找到了美,但如果没有出自心灵深处的启示,那么,对这种作品绝对谈不上感受到真正的美。尽管这样,我们还是觉得你的意见非常非常之好,虽然我们来年讨论的题目可能早已定为《装潢和瓷器》,但我认为,制订研究规划委员会不妨另外安排一天时间,全部用来讨论英国诗!说实话,尊敬的主席太太,这——是我的临时动议。”
她们吃过道森太太准备好的咖啡和蛋糕后,便兴高采烈,再也不会因为想到莎士比亚的死心里觉得郁郁不乐了。她们对卡萝尔说,今天看到她亲自莅会,都感到非常高兴。会员资格审查委员会全体委员躲到小客厅去,开了三分钟会,就把卡萝尔吸收为正式会员了。
于是,她再也不摆出屈尊俯就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