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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雷,你头痛没再发作了吗?”艾略特问。
“三个月没发作了。每当我觉得快要头痛,抓住护身符就没事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拉里给的那枚古硬币,“这可是我的无价之宝。”
我们吃完正餐,准备喝咖啡。此时,酒侍来询问是否要点餐后甜酒,但只有格雷点了杯白兰地。酒侍拿酒瓶来时,艾略特坚持要亲眼瞧瞧。
“这酒不错,值得推荐,喝了对你没害处。”
“先生也要一小杯吗?”酒侍问道。
“唉,我现在滴酒不沾哪。”
艾略特详细说起肾脏的毛病,以及医生不准他喝酒。
“您喝点波兰伏特加不碍事的,先生。这酒的厉害之处就是治疗腰痛。我们刚从波兰进了一批。”
“真的吗?这年头很难喝到啦,把瓶子拿来我看看。”
这名酒侍身材圆胖,气质庄重,脖子挂着很长的银链子,眼下已离开去取酒。艾略特向我们说明那是波兰酿制的伏特加,但各方面都比伏特加更为高级。
“我以前常在拉齐维乌家喝到,那阵子到波兰打猎都住他们家。你们真该瞧瞧波兰亲王喝这种酒时的模样,一大杯接着一大杯牛饮,而且面不改色,绝不夸张。当然,他们有优良血统,举手投足都是贵族气息。苏菲,你一定得尝尝,伊莎贝尔你也要试试。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酒侍把酒瓶拿来。我、拉里和苏菲都婉拒了,但伊莎贝尔说愿意尝尝看。我听了十分诧异,毕竟她习惯浅尝辄止,但当天已喝了两杯鸡尾酒、两三杯葡萄酒了。酒侍倒了一小杯淡绿色的液体,伊莎贝尔嗅了几下。
“噢,好香啊!”
“可不是嘛!”艾略特说,“那是因为里面泡了一种药草,所以才这么美味。我也陪你喝一点好了,难得一次,死不了的。”
“太好喝了。”伊莎贝尔说,“简直跟母奶一样,我从没喝过这么美味的酒。”
艾略特把杯子举到唇边。
“唉,这让人想起过去那段日子。没在拉齐维乌家住过的话,不会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生活。他们家真是气派十足,有着封建时期的氛围,让人以为置身在中世纪。如果你是在车站等候,会见到六匹马拉着马车前来,每匹马上都有车夫。而用餐的时候,每位客人身后,都站着制服笔挺的用人。”
他继续形容那家族宅邸多么奢华阔绰,以及宴会多么盛大富丽。我忽然心生怀疑,觉得这整件事是艾略特和酒侍的安排,让艾略特借机大谈特谈皇亲国戚的豪华排场,以及他在城堡做客时结识的波兰贵族,所以他一说便停不下来。
“再来一杯如何,伊莎贝尔?”
“噢,不敢喝了。但这酒太美味了,喝到真是幸运。格雷,我们得买个几瓶。”
“我叫他们送几瓶到公寓去。”
“艾略特舅舅,可以吗?”伊莎贝尔热切地大声说道,“你人真好!格雷,你非得尝一口不可,闻起来就像刚割下的稻草和春天的花朵,混合着百里香和熏衣草的芳香,味蕾会留下淡淡余韵,非常舒服,好像在月光下听着音乐。”
伊莎贝尔这般哇啦哇啦地说话,实在有些反常,我在想她是否已有醉意。午宴结束后,我向苏菲握手道别。
“你们什么时候结婚?”我问她。
“下下个礼拜。希望你能来参加婚礼。”
“到时候怕是不在巴黎,我明天就要去伦敦了。”
我向其他人道别时,伊莎贝尔把苏菲拉到一旁,对她说了几句话,便转身向格雷说:“噢,格雷,我等会儿再回家,莫里诺有个时装展,我要带苏菲去看看时下的新款服饰。”
“当然好。”苏菲说。
大伙各自离去。当晚,我请苏姗·鲁维耶吃了顿晚餐,第二天便启程去了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