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姑娘(第5/11页)

讨论来讨论去,没有一个解释能够让人心服口服。最后,有一个人说,难道是因为七姑娘的孩子喊的话起了作用不成?难道她怕白糖?

可是还是有人不信服,听说过鬼怕糯米的,但是从来没有听说鬼还有怕白糖的。

突然有个人灵光一闪,难道七姑娘怕的不是“白糖”,而是“拜堂”?这两个字的发音很相近,也许是七姑娘把“白糖”听成“拜堂”了?

这一个说法立即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赞同。七姑娘因为跟老爷结婚而怀上孩子,又因为生了孩子而找太太讨要鸡吃。如此推来,七姑娘最害怕的不是其他,恰是“拜堂”!

人们立即纷纷仿效,只要半夜听见鸡群里发生不寻常的骚动,立即大喊:“拜堂,拜堂!”这一招果然非常奏效。只要“拜堂”两字喊出,凌空而起的鸡马上落地。

而后,地上便出现一根筷子。

养鸡的人马上捡起这根筷子扔到窗外。也有人尝试把这根筷子折断,但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筷子连个弯都没有,直挺挺的丝毫无伤。

筷子扔到屋外,便能听到“扑”的一声仿佛人摔在地上的声音。那便是七姑娘落地的声音。

很快,周围的居民都学会了这招。村里的鸡的数量不再减少,可是失眠的人却增多了。以前见到鸡被凌空悬起,养鸡的人毫无办法,只能自认倒霉。后来听到鸡叫干脆赖在床上不起来,起来了也没有办法对付。

人们学会对付七姑娘的办法后,七姑娘偷鸡的次数越来越少,最后几乎绝迹了。但是财主家的太太却一病不起了。她的手指开始发生变化,皮肤变得坚硬,指甲变成三角形。有事没事喜欢在草堆里抓几下,见了草堆不抓手指便会奇痒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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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没有护手霜面膜之类的东西,太太天天把雪花膏涂在手上,涂厚厚的一层。医生也请了无数个,药也吃了不少。可是她手的皮肤日渐坚硬,最后如蛇皮一样。抓草堆的习惯也越来越恶劣,甚至吃饭的时候手已经捏不好筷子了,于是用手抓饭抓菜。

太太在惶恐中生了病,不久就去世了。太太去世的那天,七姑娘的孩子刚好长得跟当年的七姑娘一般大,一天不多一天不少。

收殓的时候,给太太穿寿衣的人发现,太太的手已经变得跟鸡爪没有任何区别了。她的大拇指与食指合不到一起,收殓的人使尽了力气也不能将她的大拇指和食指掰到一起去。入棺的时候,只好让太太的手指像鸡爪那样趴开着。

爷爷说完七姑娘的生前事,文撒子和我,还有那个年轻妇女都沉默了许久。顿时,这个房间里充满了别样的气氛。不只有恐怖,也不只有同情。

“想不到事隔多年,七姑娘又回来了。”老太太感叹道。她两只手互相搓揉,蜷缩的身体像个问号。

“哎,七姑娘一生养鸡鸭,却从来没有尝到过鸡肉鸭肉的味道。临到生产了也没有一口鸡汤可以喝。难怪她死了还这么牵挂鸡肉的味道呢。”文撒子摇摇头低沉地说道。

年轻妇女的情绪被文撒子带动起来:“是啊。换作是我,我也会死不瞑目的。虽然说为了一口想吃的菜,但是也值得理解。我们娘家有个老人,情况跟这个七姑娘有些相似。”

“哦?你娘家也出现过偷鸡的现象?”文撒子侧了侧头,好奇地问道。

年轻妇女一笑,说道:“说来也是好笑,也是因为嘴馋的事,但不是偷鸡。我们那里有一个老头子,在临死之前迟迟不能瞑目,一口要断不断的气在喉咙里卡住。他的儿女都围在床边。儿女都很孝顺,不希望父亲去世,可是见父亲一口气憋得难受,便说了很多宽心的话,劝他安心离去。”

爷爷低声道:“老人临终之前,儿女在旁边哭哭啼啼其实不好,如果说些宽慰的话,让老人安安心心地去,那才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