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1860年2月27日(第3/5页)

库柏朝好好先生咯咯地笑:“富兰克林应该把船只的名字从惊骇号改成蓝色惊骇号。另外我觉得安德斯应该把这艘船叫作蓝色睾丸号。”

好好先生置之一笑。

“是啊,我们会渡过难关的,不是吗?即便其他人办不到。只会是我和你两个人挺过去。”

库柏听到门外更嘈杂了。他隐隐约约地听到皮埃尔在和戴蒙德争执。他们显然就在门外。

“蓝色睾丸!”库柏突然间尖叫道,被这个名字逗乐了。好好先生也大笑不止。“蓝色睾丸!蓝色睾丸!”

库柏止住笑声,眼睛盯着门。他们会过来一起分享这个笑话吗?

思考了一会后,库柏起身迅速拉开了门。皮埃尔差点摔进门里面,但还是勉强保持了站立姿势。戴蒙德站在他身后。他的一只蓝眼睛穿过皮埃尔的金发打量着库柏。

“下次再一起来。”库柏脱口而出,“我们有很多事要做!是的,很多事要做!风向变了。有希望了!”

戴蒙德听到这番话似乎很欣慰。他眼神闪烁扭头朝着船员舱喊去:“听到没有,大伙?船长要突围了!我会让弟兄们都准备好,先生。”

“是的,是的,我们必须集中精神!”库柏马上附和道。“不能放弃我们的责任!不,不!不能像那个可恨的死人斯蒂格那样。那个可恨、沮丧的斯蒂格‍4!沮丧的斯蒂格!沮丧的斯蒂格!”

戴蒙德眼睛微微眯起。“对,先生,”他慢吞吞地迎合道,“您说的没错。”

皮埃尔的胸膛随着急促的呼吸而上下起伏,他一直都只是盯着库柏看。更准确地说,他是在盯着长官手里还在冒着烟的那支左轮手枪。

* * * * *

库柏检阅了下方站在冰面上疲弱的船员们。蓝色驯鹿号的所有成员都在场。自从他掌管以来,没有一个人掉队,他很是骄傲。虽然从他们病弱、干瘦、憔悴的外表上来看,他们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暴风雪终于停歇,金灿灿的阳光照耀着冰面。希望之火在每个人心中熊熊燃烧,库柏也感受到了。多么温暖、美妙的太阳啊!万物皆仰赖于它。历经了四个月的黑暗后,谁都不想再看到它落下了。

啊,希望!即便在黑暗中,恐惧也没有完全侵蚀希望。看到冬日的黑暗散去,天空中巨大的绿色滚动波浪取而代之,库柏很惊讶。这是北极光。这个现象太迷人了,天空中闪烁了各种色彩,从绿到蓝,甚至还有红色。当然了,但是在北极,这光芒四射简直难以置信。夜色仍在,但已经无法与日光相抗衡。彩虹是太阳最好的馈赠——冰面发着蓝光,水面闪着绿光,影子晃动着深紫色,而太阳本身闪烁着灿烂、耀眼的金光。

12名虚弱的船员两两一组,库柏和戴蒙德分别执掌蓝色驯鹿号的两侧。每组都分到一根长杆,那是从坠落的前桅最顶端的圆杆上砍下来的。戴蒙德监管右舷的四个小组,妥善安排他们的位置。他比库柏更有经验,所以少尉自己只在泥泞的左舷管理两个小组。尽管提防着这个独眼人,但库柏知道他也一样迫切希望将蓝色驯鹿号重新拉回航道上。他跟詹森不同。

库柏在左舷的两支队伍艰难地向被暖流渐渐融化的碎冰区跋涉。左舷远方的冰面已经融开了一个巨大的豁口,队伍到达水域只是时间问题。可他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用杆子撑着船!”戴蒙德在寒风中喊道,“稳稳地抵在船身上!准备好使出全部力气,弟兄们!”

西风依旧刮着,所以大家都等着风向改变。南风会带来暖意,融化更多的冰雪,而且有可能——只是有可能——他们可以借着南风把驯鹿号推进水中。戴蒙德对风的解读跟麦克罗伊对冰的描述非常相像。他说,风和女人一样善变,会随时毫无道理地改变主意。风向改变之后,坚硬的浮冰会在几分钟内融化。暖风会瞬间打开一条长达几十米的畅通航道。但冷风也会在须臾间将航道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