赴死的畸恋(第2/5页)
我回到家,满脑子乱糟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除了蜥蜴,我还看到和听到了活生生的其他东西。这事有点古怪离奇,好像在这少见的现象中,主观和客观的影响,都使突发事件的次数变成了一个四处扩散和可疑的不确定因素——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假象。我不喜欢这样。
第二天早晨,在早餐桌边,出现了一付新面孔,在我对面坐着一位年轻女孩,我仅仅坐下时才看了她一眼。在与这位个子有点高、长得温柔端庄的女孩交谈时,她的举止十分谦和。不久,这位女孩的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这声音又像,又不完全像我昨天夜晚听到的女声。一会儿,另一位女孩,比她大几岁,走进房间,坐在她的左边,对她温柔地说“早上好”。听了她的声音我非常吃惊。无疑,第一个女孩提醒了我,她就是昨夜我在树林中看到的女人,正坐在我面前,“习性如其人”。
这足以证明,她俩是亲姐妹。我脑子乱极了,十分忧虑,我会被当作一个冒险故事中的沉默而可耻的英雄,凭良心说,这英雄只是一个偷听的角色而已。我只是匆忙喝了一杯女招待端来的微热咖啡,就离开了餐桌。我走到室外的场地上,我听见一个宏亮的、铿锵有力的男声哼唱着歌剧《烫手的钞票》中的咏叹调。我不得不说,他唱得精彩无比,但我总觉得这声音中隐藏着令我可憎的东西,我说不出个所以然,就立即走开了。
大白天回到木屋后,不久,我看见二个女孩中的老大站在旅馆的大门外,她身边是一个高个子男人,身穿黑色外衣——这男、人我一直想看上一眼。一整天我脑海里尽想着他们,现在,我下定决心将事情要弄个水落石出,选择除了不道德或低级下流之外的任何方式。
这男人正和蔼可亲地对他的同伴说着什么,但我的脚步声在铺满沙砾的散步处响起时,他停下不说了,转过身仔细打量着我。他中等年纪,肤色黝黑,异常英俊。他的服饰完美无缺,举止轻松优雅,脸上显得悠闲自在,没有一丝一毫的粗鲁无礼的意味。然而,一种明晰的情绪侵扰了我,这种情绪源于记忆中纷至沓来的分析,是憎恶和死亡的化合物——我不愿称之为恐惧。过了一会,男人和女孩一同消失了踪迹。他们似乎布下了一个深深隐藏的圈套。我一进入旅馆,就看见他们走进了休息室,但他们仅仅走到一扇落地窗前就站住了。
我拐进女房东的房间里谨慎地和她转弯抹角地谈到她新的房客,我的女房东证明她并不总是可亲可敬的。我希望,重新陈述一下英语语法的小小尊严,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个女孩是来自旧金山的葆琳和夏娃·梅娜两姐妹,葆琳是老大。这位男子是她俩的监护人名叫理查德·贝宁,他曾经是她俩父亲的最亲密的朋友,她俩父亲早已去世了。贝宁先生将她们带到布朗维尔来,是希望高山气候能有益于夏娃的健康,她看起来憔悴得可怕。
叙述完这简短的编年史,女房东又埋头绣起一幅颂词的金匾来,颂词丰富地表达出她对贝宁先生的感激之情,他有能力付给她最高的房租。他有付好心肠,对她来说是显而易见的,他对两位美丽的被监护人关怀备至,无时无刻不为她们的舒适生活而牵肠挂肚。这证据对我来说并不充分,我默然地想起苏格兰法官的判决,“证明无效”。
当然,贝宁先生对他的被监护人是最细心不过的了。我在乡间漫步时,就常常和他们不期而遇——他们有时和其他客人结伴同游——在山谷里探险,在溪水中垂钓,用来福枪打猎,心甘情愿地过着单调乏味的乡村生活,尽管我看见他们十分亲密,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解释在树林中偷听到的奇怪对话。我变得十分忍耐地与两位女孩熟识起来,能够相视一笑,甚至和她俩的监护人不计前嫌地互致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