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重围 12 采石场(第2/7页)

我们只能以莎莉的速度前进,她累了就由派珀和佐伊轮流背着。我看她紧紧抱着派珀的背部,不断滑向左下方,因为那里没有手臂来支撑她。这时派珀就会无比耐心地用右臂将她托上去。看着他刀疤累累的手扶住莎莉的腿,我想我从未见过他的动作如此温柔。

夜色降临时,我们已走在陡峭而开阔的乡村地带。莎莉无法在晚上继续走路,所以我们在一条浅溪旁的松树间扎好营地。我到溪水旁洗漱一番,当我回到营地时,头发仍然湿漉漉的,我看到派珀蹲伏在火堆旁,飞刀举起伸到脑后。我立刻僵住了,目光扫过松树,没有看到其他人,只有派珀聚精会神盯着什么东西,但我却看不见。接着他将飞刀扔出手去,然后我听到佐伊发出一阵胜利的欢呼,他们两个都笑了起来。我迈进那片不大的空地里,看到树干上刻了一个靶子,上面钉着他们的飞刀。佐伊走过去拔回匕首,脸上带着笑容。莎莉和赞德坐在火堆旁观战。

“看来没必要再问是谁赢了。”我说。

“派珀今晚负责布置陷阱,”佐伊说着,将匕首在裤子上蹭了蹭,“还要第一轮放哨。他已经连续输了两局。他的飞刀准头全无,在你回来的时候没扔中你算你走运。”

她将派珀的匕首递还给他。我挨着莎莉和赞德坐到地上,观看派珀和佐伊的第三局比赛。佐伊首先上场,站在他们划在地面的线后面,派珀在空地另一侧观望。佐伊第一次将一只脚伸到线外去时,派珀嘲笑她作弊,但她矢口否认。第二次她又这么干了,派珀扔出一把飞刀,将她的鞋带钉在地上,这样一来,她就没办法把那只犯规的脚缩回去了。

“你再否认看看。”他微笑着对她说。她弯腰将匕首拔了出来,发现鞋带断了,不由得低声咒骂。

“真是可惜,你对着靶子时怎么没有扔得这么准。”她说着将匕首递回给他。

派珀再次笑起来。佐伊老老实实站到线后面。

我也笑了。然而,就算我在观看派珀和佐伊玩靶心游戏,我的后脖子仍然发凉。她欢笑正畅,但我曾见过她割断别人的喉咙,任由他的尸体倒在尘土中。佐伊扔飞刀时派珀翻了翻白眼,但我曾听他谈起杀人,就像我说起给鸽子拔毛那么若无其事。

看着派珀和佐伊,我无法忘记,就连他们的游戏都跟刀锋有关。

*

又走了一天之后,在午夜时分我们爬上一座大山顶峰,看到采石场就在下方。它是群山中的一道伤疤,凿了约有半英里长,白色的黏土在月光下十分明亮。起始的地方很浅,是一连串黏土矿坑和白垩土池,但到了中间部分就变成一道深沟,凿刻得超过一百码深。北边是陡峭的悬崖,布满红色岩石,南边整面山壁都已垮塌下来,巨石和树木半埋在石砾堆里,填满了半个矿坑。一条保养完好的宽阔大道从西方一英里处经过。采石场肯定已经废弃几十年了,底部长满了树木,山崩没能殃及那里。

依靠树木和壕沟的遮蔽,我们沿着采石场入口往前缓慢推进了几百码远,但再往前走肯定就会被发现了。东面散布着一两个欧米茄棚屋,几块农田延伸到采石场东部边缘,但农作物早就收割了,因此无法找到掩护。在采石场西边,稀稀拉拉长着一些树木,虽然不够浓密,但也可以掩藏我们接近的行踪。

我望了望采石场周围险峻的峭壁,忧心忡忡地说道:“如果议会已经占领了这里,那我们将会直接走进陷阱里。”

“如果议会已经占领了这里,我怀疑他们是否还会在监视岗留下欧米茄警卫,”佐伊轻声说道,“你看。”

她指向西边。派珀已在我之前先看到了,在树木逐渐消失的地方,有个人影高高坐在一棵橡树上。这名警卫盯着通往西方的大路,但当他偶尔回头扫视两边的树木时,我能看到他的轮廓。他是个侏儒,肩膀上挂着一张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