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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发出咯咯的声音,权当是他的笑声。
“桑德拉,我想恐怕没有。一个六十来岁的老人——尤其是体育老师——摔下去死了,这件事没有什么邪门儿之处。他们以为自己的身体好,把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看别人锻炼上。这个家伙死的时候在吃快餐。”
“你做了尸体解剖没有?”验尸官又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有人曾提过,说陈的名字是“小鸡(chicken)”和“母鸡(hen)”的缩成词。
“桑德拉,尸体解剖很贵,你知道的。不,我在现场做了几个快速检查,然后才签的证明。死者的遗孀——我现在想起来了,她的名字叫邦尼。你能相信吗?不管怎样,是她发现的尸体。当我在凌晨时分到达时,哦,是一点半,两点差十五分,她的女儿和女婿与她在一起。”他停了停。“你为什么对这感兴趣?”
“可能没什么,”桑德拉说,“不过,死者罗德里克·邱吉尔,是那个肢解案受害者的一个同事的父亲。”
“哦,我明白了,”陈说,他的声音听起来饶有兴趣。“有件有意思的事,验尸官卡拉斯西这些日子接到的都是奇怪的案件。但是,桑德拉,这个联系好像看起来很站不住脚,不是吗?我的意思是,听起来就像,这个女人——她叫什么名字?”
“卡茜·霍布森。”
“听起来就像今年是卡茜·霍布森的倒霉年,就这些。她的运气不好。”
桑德拉点点头。“我相信你是正确的。不过,如果我到你那里看看你的笔记,你介意吗?”
陈又发出咯咯的声音。“当然不介意,桑德拉。我总是很高兴看到你。”
虽然彼得在医院待过很长时间,却没有碰见过死人,很少有人像他这样。彼得讨厌葬礼,并不是因为他不喜欢在死人身边,而是不能忍受活人。
第一,一些虚伪的人。这些人长期不去看望即将死去的亲人,等到不能给死者带来任何好处时,他们就露面了。
第二,号啕大哭的人。这些人的情绪如此夸张,致使他们而不是死者,成了人们关注的焦点。彼得对那些因为失去了自己真正爱的人而六神无主的近亲充满了同情,但是对那些远亲或者是住在五个街区外的邻居却无法忍受。他们在葬礼上悲痛欲绝,直到一群人围着他们,努力安慰他们,并且频频向他们表示爱意,他们才肯罢休。
在这方面,就像对付所有事情一样,彼得努力表现出坚忍,他这一点继承了他的英国祖先感情不外露的传统。
罗德·邱吉尔是个虚荣的人,生前想要的是一口敞开的昂贵而华丽的棺材。彼得不同意这个。七岁时,彼得参加过他祖父的葬礼。祖父以他的大鼻子而出名。他还记得,当他走进教堂时,远远地看见棺材上面的部分敞开着,从那个角度能看到的惟一东西就是祖父伸出棺材边线的鼻子。直到今天,他只要想起祖父,首先出现在他脑海里的就是祖父的大鼻子,一个锥形直指教堂顶的大鼻子。
彼得环顾四周,这个教堂是用黑木建成的。棺材看上去很贵。除了安大略省心脏和中风组织用来募捐的鲜花外,还有很多花。一个大的马蹄形花束是由与罗德一起工作过的老师送来的,肯定是来自体育组的老师——只有这些家伙才能愚蠢到不知道马蹄形图案的意思是“好运”,把它送给死人是不太恰当的。
邦尼勇敢地承受了痛苦,卡茜的姐姐玛丽莎尽管在不停地哭,看起来情绪也还可以。不过,彼得不知道如何对待卡茜的反应。面对进来打招呼的人时,她面无表情。卡茜看伤心的电影时会哭,读到伤心的书时也会哭,但对她死去的父亲却好像一滴眼泪都没有。
桑德拉·菲洛想,没必要继续下去了。两宗死亡事件,一个明显是谋杀,另一个是不明确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