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部 时间的绣帷 A TAPESTRY OF TIME CHAPTER 70(第2/2页)
靠双腿站立让一波波疼痛席卷我的全身——太疼了,疼得我头晕,恶心。我快要晕过去了。疼得难以忍受,即便有鸦片酊也不行。鸦片酊——在现在这种地方,它比黄金还珍贵。
我指了指桌子,试着让这人的视线转移一下,“那儿有鸦片酊,桌上有一整瓶。”
他的注意力移开了一瞬间,我乘机拿到了刀子。我把他的身子拉得一转,乘势用刀刃在他喉咙上一划。然后我把他推开,拿着刀子冲向那个脱光了的家伙。刀埋进了他的肚子里,直没至柄。我跳到他身上,拔出刀子,戳进他的胸部。他的胳膊胡乱舞动着,血从嘴里汩汩流出。
刚才那一下猛冲带来的疼痛让我实在受不了了。我已经完全无力对付最后那个抓着护士的家伙了。但他瞪大了眼睛,松开了护士,逃出了房间。这时我晕了过去。
——两天以后——
我在另外一个地方醒来。这里好像是个乡间别墅——气味像,从敞开的窗户闪烁进来的阳光也像。这间屋子是个敞亮的卧室,从装饰看起来像是间闺房:到处都是些小摆设和小玩意儿,女人喜欢这些,而男人可从来不会注意到这些,除了现在这种时候。
她也在那里,坐在角落里读书,无声地前后摇晃着,等待着。她似乎有某种第六感觉,马上就知道我醒了。她温柔地把书放下,仿佛那是一件纤薄的瓷器,然后走到床边:“你好啊,少校。”她看着我的左腿,有些不安,“他们不得不给你的腿又做了一次手术。”
我现在也注意到了那条腿。它被包得厚厚的,直径差不多有我腿的两倍了。他们把我送进医院的时候以及之后的两周里,他们一直逼着我把它切掉。你以后会感谢我们的。你必须信任我们,老男孩。听起来很可怕,但这是为了最好的结果。你在家里不会是一个人的。我向你保证,会有大把大把的年轻人从战场上这样拖着腿回去的。我告诉你,到时候装条假腿会跟喝杯白开水一样正常。
我想往前凑近看看,可一坐起来疼痛就不期而至,它攫着我,逼着我又平躺下去。
“那条腿还在。我坚持要他们尊重你的愿望,但他们切除了不少组织。他们说它被感染了,永远也无法痊愈。那家医院是个糟糕的地方,微生物太多,而且后来又……”她咽下了后面的话,“他们说你得在床上躺两个小时。”
“那些家伙是?”
“逃兵,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要进行一次讯问,但……我想只是例行公事。”
我看到它了,桌上的小瓶子,就像医院里的一样,我的目光在瓶子上流连。我知道她看到我的眼神了,“你可以把它拿出去。”如果我又开始用它,我会再也停不下来的。我知道这条路通往何处。
她走上前去,飞快地抓起瓶子,仿佛它马上就会掉下桌子。
她的名字是什么?上帝啊,最近一个月的记忆一片模糊,一个充满了鸦片和酒精的梦境,一个梦魇。巴恩斯?巴雷特?巴内特?
“你饿不饿?”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把那个瓶子抓在胸前,一只手按着她身上的连衣裙。也许是药物的作用,也许是太久没吃东西了,总之我对任何吃的东西一点儿兴趣也没有。
“快饿死了。”我说。
“稍等一下,马上好。”她快走出门了。
“护士……是否……”
她停了下来,回眸一望,似乎有点失望,“巴尔顿。海伦娜·巴尔顿。”
20分钟后,我闻到了玉米饼、花豆和乡村火腿的味道。我从没闻到过这么好闻的味道。那天晚上我吃光了三大盘,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我确实是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