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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戴上了拟肤束装的兜帽,从耳塞中传来伊妮娅的低语……或者,也许是她通过碰触我的脖子,直接将声音传达给了我。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不能和他们一样相移,也不能用它来战斗,她说,那是对缔之虚的滥用。但我能助大家看到这一切。

我们观看到的景象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海伯利安的恶魔举起四条手臂,朝尼弥斯的方向扑去,在尼弥斯的命令下,斯库拉和布里亚柔斯迅速扑向伯劳,将它拦在中途。就算视野已经被改变——飞船一动不动停在半空中,我们的朋友僵立在瞭望台上,眼睛一眨不眨,就像是一尊尊雕像,悬崖上有只鸟冻在浑厚的空气中,就像是封在琥珀中的昆虫——但伯劳和两个克隆生物突然做出的动作还是快得有些眼花缭乱。

在尼弥斯跟前一米外发出一阵可怕的撞击,但女魔头毫不动容,她已经变成一尊银面雕像。布里亚柔斯挥出一拳,力道猛得足以将我们的飞船一劈两段。但当接触到伯劳带刺的脖颈时,却被反弹了回来,发出的声音就像是慢动作回放的水下地震。就在这时,斯库拉给伯劳来了个扫堂腿,怪物向地上倒去,但它用两条胳膊紧紧抓住斯库拉,并顺势刺出另两只长着刀刃手指的爪子,插进布里亚柔斯的身子。

尼弥斯的两兄妹似乎很愿意接受这样的拥抱,他们咬动牙齿,挥舞指甲,一头扑向翻滚在地的伯劳。他们挥砍着刚硬的双手和胳膊,那锋利的边缘就像是切纸机一般,甚至比伯劳身上的刀刃和棘刺还要锐利。

三人疯狂地互相搏斗撕咬,在平台上翻滚,撞击岩壁,竹杉木屑被搅得飞向空中,悬停在三米之上。忽然间,三人都站起了身,伯劳的大嘴狠狠咬住布里亚柔斯的脖子,而斯库拉挥砍着攻向怪物的一条手臂,用力将其扭弯,似乎是折断了它的关节。伯劳仍旧紧咬布里亚柔斯不放,巨大的牙齿撕咬着银色人影的脑袋,接着,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它转回身,直面斯库拉的进攻,但克隆兄妹俩已经紧紧抓住了伯劳头颅上的刀刃和棘刺,他们拼命将它朝后按去,我等着听他们扭断伯劳脖子的啪嗒声,等着那颗脑袋滚向远处。

然而,尼弥斯不知用什么办法发话了。快!干掉它!兄妹俩没有片刻迟疑,便冲向平台靠向深渊的栏杆一侧。我一下子明白了他们要干什么——把伯劳抛下去,就像刚才抛下达赖喇嘛的保镖那样。

也许伯劳也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因为那高大的怪物猛地将两个银铬身影抱在了怀里,兄妹俩举着爪子奋力挣扎,但它胸脯上的尖刺和手腕上的棘刺还是深深地扎进了他俩的能量场。三人组翻滚扭打,就像是某个分成三份的玩具,上紧了发条,锁定在动作超快的狂暴模式,开始了精神错乱般的表演,伯劳和身上两个被刺穿的身影互相踢打着撞破坚固的杉木栏杆,就像是撞上了湿纸板似的,最后疾速落向深渊,甚至在下落过程中还在扭打。

我和伊妮娅注视着眼前的场景:一个是满身闪亮尖刺的高大银色身影,还有两个矮小的手臂乱舞的银色身影,他们一起往下坠落,越变越小,坠进云层,最后被云海吞没。我知道,飞船上观看的人根本不会看到任何东西,只不过是三个身影突然从平台上消失,栏杆断裂,空荡的平台只剩三人:我、伊妮娅和尼弥斯。名叫拉达曼斯·尼弥斯的银色魔头转过面无表情的铬脸,看向我们。

光线突然发生了变化。微风重新开始吹拂,空气变稀薄,我的心又突然跳动起来……大声地跳动起来……我迅速眨了眨眼。

尼弥斯又恢复到了人类的形态。“那么,”她对伊妮娅说道,“我们结束这场小闹剧吧?”

“好。”伊妮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