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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怕在一点七倍重力下摔倒,因为每次摔倒,都等于背上又多了十分之七个劳尔·安迪密恩。但我们很快就掌握了驾驶这东西的技巧,另外我们也绑了足够的缓冲垫,不会摔疼。后来,要是遇到太粗糙的地表,我就拿出从木筏上切下来的一根短原木,用作超大号滑雪杖,拄着它前进,犹如撑着一只一人的木筏。
如今我得承认,我很希望那次出行时大家能合张影,留下一张全息图像或者照片。我们外面罩着幻灵皮,里面衬着内皮抗压服,带着幻灵胃做的气袋、大肠做的气管,拿着骨矛、等离子步枪、背包,脚蹬利爪雪橇,一定看起来像旧地旧石器时代的宇航员。
这些东西非常好使。我们迅速地穿过了雪和冰晶组成的雪脊,比在冰廊里行进的速度快得多。地表旅途中有段很短的时间,吹了一阵子南风,于是,我们可以张开穿着幻灵长袍的手臂,在风的推动下横越平坦的冰域,就像一艘艘出航的帆船。
天龙星七号那冻结大气的表面,有着严酷而令人难忘的美。天空一片空白,太阳升起的时候,也和在月球表面上一般漆黑,但就在日落之后,马上会有数以千计的璀璨星辰纷然呈现。我们的长袍和内层抗压服,能让我们在白天的时候经受住如太空中的高温和低温,但到了晚上,显然连奇查图克人也无法抵御那种寒冷。幸运的是,我们穿越地表的速度足够快,途中只会经历一次六小时的黑暗,那时需要找地方躲避,而奇查图克人也精确地计算过出发时间,所以在夜幕降临前的一整天的阳光照射,我们一分也没浪费。
地表上,没有山或者什么其他东西大过冰脊或冻溪,除了我们刚到冰面上的头几个小时里,看到初升的太阳照射在遥远南面的一块冰冻物上。我突然意识到,那就是格劳科斯神父所在的摩天楼,它掩埋在好几公里外的冰层里,唯有顶端突立出来。除了那之外,地表平淡无奇,毫无特征,好一阵子,我想不通奇查图克人究竟依靠什么来确定方向。但很快,我就发现库奇阿特看了看太阳,然后又看看自己的影子。那短暂的一天里,我们继续向北滑去。
奇查图克人滑冰/滑雪的时候,以紧密的防御队形前进,搬火人和巫医两人在中间,负责照管火和空气/水袋,两翼是举着长矛的战士,库奇阿特领头,奇阿库(现在我们意识到,他显然是二把手)断后,时刻保持警惕,几乎像是在往后滑。每个奇查图克人的袍子上都拴着一根长长的幻灵皮绳(在我们三人穿衣服的时候,也给我们拴了一些),一次突发事件后,我终于弄清了那根绳子的用途。当时,库奇阿特突然停下来,继而往东滑去,避开了几条以我的肉眼根本无法察觉的裂缝。我朝其中一条裂缝中看去,那豁口似乎深不见底,全然是黑暗。我试图想象,如果掉下去的话,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当天下午晚些时候,前面的地表突然溅起一团冰晶,一个人就那样寂静无声地消失了。但就在奇阿库和库奇阿特准备救援绳索的时候,他又重新出现了。那名战士自己阻止了下落,他脱下黑色的利爪冰鞋,利用它们作攀登工具,将它们凿入裂缝光滑的内壁,像熟练的攀岩运动员一样爬上陡峭的冰壁。我一点点明白,不能低估这些奇查图克人。
第一天,我们没有看见一只幻灵。随着太阳西沉,我们发现(当时已经疲乏不堪),库奇阿特和其他人已经停止了向北的滑行,正在围成圈,窥视着脚下的冰,似乎在寻找什么。稀薄的风挟卷着冰晶,砸向我们。我想,如果我们穿的是太空服,站在这儿的地表,面罩肯定会被风雪刮擦而导致毁损,但幻灵长袍和目镜却丝毫没受损害。
最后,远远滑到我们西边的艾查库特挥挥手臂(戴着面罩,而且在近真空之下,无法进行语言交流),于是我们全都朝那滑去,最终停在一个地方,那里看起来和其他地方毫无两样,表面一样是被压力挤得波纹横生。库奇阿特挥挥手示意我们退后,从背上解下我们送的斧头,开始凿冰。表层砍开后,我们发现这并不是一条裂缝或者冻溪,而是一个通往冰窟的狭窄入口。四名勇士拔出长矛,奇奇提库提着燃屑灯站到他们旁边,然后,在库奇阿特的带领下,一伙人爬进洞里,而我们其他人列成保护圈,在外边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