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曲(第2/11页)
艾拉·维萨罗说了声谢谢——不是对那个医士,而是对着拉撒路——随后坐了下来。椅子按照他的体形自动作出调整,包住了他。他舒了一口气。拉撒路说道:「舒服吗?」
「很舒服。」
「想吃点什么喝点什么?想不想抽烟?你得帮我翻译一下才行。」
「不用,谢谢。要不要我替您要些什么?」
「现在不要。他们一直像填鸭一样喂我吃的,有一次还强行喂我东西吃,该死的。既然我们都舒舒服服地坐着了,那就开始吧。」他突然咆哮起来,「我究竟在这个监狱里干什么?」
维萨罗轻声回答说:「不是『监狱』,拉撒路。这是新罗马霍华德回春诊所的贵宾套间。」
「我说这就是『监狱』,只是少了蟑螂而已。这扇窗户——你用撬棒都打不开,还有那扇门——任何声音都能打开它……除了我的。如果我去厕所,这两个木头疙瘩里必定会有一个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显然害怕我会淹死在马桶里。该死的,我甚至不知道那些个护士是男是女。不管男女我都不喜欢。我不希望小便的时候旁边有人抓着我的手!我讨厌这些。」
「我会想办法看看有什么可以改进的,拉撒路。这里的医士是有些谨小慎微,但他们的做法可以理解。盥洗室里很容易出意外,他们对这一点很明白。如果您受伤了,无论是什么原因,那个时段的负责医士都会受到超出常规的严厉惩罚。他们都是自愿来的,享受高额奖金。但他们每天都提心吊胆。」
「我明白了。『监狱』。好吧,如果这地方真是回春诊所的套间……那我的自杀开关在哪里?」
「拉撒路——『死亡是属于每个人的特权』。」
「我正想说这话!那个开关本来应该在这儿,有人把它拆了,痕迹还看得出来。你看,我没有经过审判就被监禁起来,还被剥夺了最基本的权利。为什么?我很生气。你知道吗?你这会儿非常危险。永远不要戏弄一条老狗;说不定它还能最后咬一口呢。我很老了没错,但我能在那些木头疙瘩接近你我之前折断你的手臂。」
「如果这样能让您高兴,我很乐意让您折断我的手臂。」
「是吗?」拉撒路·龙有点垂头丧气,「不,这样做不值得。他们可以在三十分钟内把你的手臂接上,跟没断过一样。」他突然笑了起来,「但我可以拧断你的脖子,然后打碎你的脑壳。这样的话,回春治疗医生就无能为力了。」
维萨罗没有被激怒,也没有紧张。「我相信您办得到,」他平静地说,「但我不相信您在杀死自己的后代之前不给他一个辩解的机会。七条不同的族谱都证实,先生,您是我的祖先。」
拉撒路咬着嘴唇,看起来很不高兴。「孩子,我有很多后代,血亲对我并不重要。但你说对了,在我的一生中,我从来没有无缘无故杀过任何人。」他突然笑道,「但如果不重新安上我的自杀开关,我很可能会为你破个例。」
「拉撒路,如果您愿意,我会让他们立刻重新装上那个开关。但是——可否再听我说『十个词』?」
「嗯——」拉撒路有些不情愿地说,「好吧,就『十个词』,『十一个』都不行。」
维萨罗只顿了一下,然后扳着手指说:「我……学习……您的……语言……是想……解释……为什么……我们……需要……您。」
「你遵守了『十个词』的规则,」拉撒路承认道,「但接下来你还需要五十个,五百个,或五千个词。」
「或者一个都不需要。」维萨罗纠正道,「即使您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我还是会替您装上自杀开关。我保证。」
「哼!」拉撒路说道,「艾拉,你这个老无赖,我现在相信了,你的确是我的后代。你费力学习一门死语言,只是为了和我交谈——你作出了判断:一旦我知道了这一点,在没有听到你的想法之前,我不会选择自杀。好,你说吧。你可以从我在这里干什么说起。我知道——我确知,我没有申请回春手术,但我在这儿醒过来以后,发现疗程已经过半了。所以我嚷嚷着让族长来见我。好吧,你说,为什么我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