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侦探与佐酷(第6/9页)
男人问:“玩得开心吗?”
“说不上。”
“唔,真可惜。”他从桌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想来你已经发觉,这儿的啤酒实在恐怖。全是真家伙,你知道。”
“我没意见。”伊斯多也开了罐新的,“我叫伊斯多。”
“阿德里安。”从握手方式判断,对方显然来自忘川。可有了甜美的醉意,再加上隔弗罗失效后那奇特的自由感,伊斯多觉得自己并不怎么介意。
“那么,伊斯多,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不去跳舞、缠结、搭讪佐酷姑娘?”
“我这一天过得古怪极了。”伊斯多说,“差点丢了性命,抓住了一个魂灵儿盗版者,也可能是两个。用的是巧克力。至于说佐酷姑娘,我已经有一个了。她母亲是女神,而且她恨我。”
“哦哦,”阿德里安道,“我本来以为会是我遇见了一个义人,或者昨晚我做了别人的梦之类的状况。”
“哦,义人也有一个。”
“哈,现在可像样了!再多跟我讲讲。”
两人继续喝酒。讲述巧克力制作师的故事似乎再自然不过,言语轻松地倾泻而出。这让他想起了琵可茜。我们真正交谈的时间有多少?没有隔弗罗限制他的想法和舌头,他感到自己仿佛在水面上跳动的石头,轻快又自由。
“你到底是谁啊,伊斯多?”听完他的故事,阿德里安问,“怎么会卷进这种事?”
“我也没办法。我忍不住要去琢磨自己不明白的事。过去我常在迷宫区溜达,撬隔弗罗锁,只是为了好玩。”
“可为什么呢?你从中得到了什么?”
伊斯多靠在座椅里哈哈大笑,“我没法理解别人,只能推理。如果不专门思考,我就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会说这句话、做这件事。”
伊斯多停下来抿口啤酒,阿德里安道:“棒极了。”伊斯多迷迷糊糊的,突然发现对方好像正在小本子上飞快地涂写。那是个老式本子,纸做的,它只可能意味着一件事。尽管脑子里云遮雾绕,伊斯多仍然意识到自己捅了娄子。
“你是记者。”动量耗尽,跳跃的石头被水吞噬。他的脑袋沉甸甸的。在拥有绝对隐私的世界,漏洞依然存在,而在忘川社会容忍的所有罪行中,报刊出版业是油水最足的一种。自从他第一次破获了顶级时装盗窃案,他们就盯上了他。可他们一直没能突破他的隔弗罗。直到今天。
“没错,我是。阿德里安·吴,《阿瑞斯先驱报》。”他从包里拿出一台老式相机——又一项绕开隔弗罗的技巧。伊斯多被闪光灯闪瞎了好几秒。
伊斯多朝对方挥拳,至少他尽力了。他跳起来用力出拳,可惜错过了目标。他两腿直打战,赶紧抓住最近的物体——桌上的电脑屏幕——然后连人带屏幕重重摔倒。他挣扎着想起身,伸手去抢阿德里安的照相机,“给我。”
“噢,会给你的。你和五万读者,明天。你知道,自从有人瞧见你和绅士在一起,我们就天天想着采访你。或许你愿意再跟我们谈谈那位女士的情况?”
“女士?”
“哦没错,”阿德里安咧嘴笑了,“你不是侦探吗?小道消息,据说绅士是个女人。说到女人——今晚的女主角来了。”
琵可茜道:“嗨,小南瓜。”伊斯多被震惊、愤怒和酒精的迷雾笼罩,却依然因她的出现感到温暖。黑色的口红让她歪嘴微笑的嘴唇仿佛逗号,娇小的身体挤进一条格子花纹的紧身长裙里,皮肩带正好突出深色肩膀的优美形状。“辛德拉告诉我说你赶到了,我真高兴。”她吻了伊斯多,那吻带着潘趣酒的味道。
“嗨,”伊斯多说,“我给你带了巧克力。被怪兽吃了。”
“老天爷,你醉了。”
“比醉了更好,”阿德里安说,“他成了故事的主角。”他朝伊斯多微一鞠躬,然后消失在人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