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落 马(第3/4页)
“希望你们看得尽兴,”我朝空中喊道,“不介意扔点酒下来吗?我们会打上很久的!”
“祝你好运,与巨人为敌的凡人!”墨丘利冲下面叫道。他那张娃娃脸兴高采烈地笑着,炫耀一般把一壶酒放到嘴边。一些酒从四分之一高的地方撒落下来,滴在了我的盔甲上,仿佛滴落的鲜血。
“我想我们要为他们好好表演一番了。”帕克斯声如雷鸣一般说道。
我们不约而同都咧嘴一笑。他们的观战在某种意义上是种赞赏。尼普顿吞下一个鹌鹑蛋,摇晃着三叉戟形的头盔,高声要我们快点开始。帕克斯的战斧像一把恶毒的扫帚一样向我的双腿扫来。我知道他想迫使我跳跃,猛冲过来,用盾牌像打苍蝇一样把我打飞。我后退了一步,然后转身前扑,这时他的手臂已经完成了一击。他也在移动,往上一蹿,想先发制人。于是我向右,从他右手旁擦过,用全身力气把电击枪插进了他的腋窝。电击枪断成了两截。电流在他身体里蹿流着,他没有跌倒,反而一个反手把我打出圆圈,扔到了泥地里。一颗臼齿碎了。我嘴里全是泥和血,身子像陀螺一样打着滚。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浑身是泥,手里还拿着我的镰刀。我朝城墙看了一眼。他们的人都围在矮墙上——谁能忍住不看勇士的决斗呢。重点就在这里。我可以发出信号。大门是敞开的,以备增援之需。我方最近的骑兵在六百米开外,太远了。我的计划里预料到了这些。我没有发出信号。今天,我想为自己赢得一场胜利,即便是出于个人目的的胜利。我的军队必须懂得为什么我是领袖。
我回到圆圈里。我想不出什么漂亮话。他比我强壮,我比他敏捷,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只有这些。这和卡西乌斯的决斗完全不同,没有漂亮的形式,只有野蛮的本质。他用盾牌猛揍我。我贴得很近,他没法挥动战斧。盾牌打伤了我的肩膀,每被猛击一下,我的臼齿都一阵剧痛。他举着斧子,再次猛冲过来。我一跳,左手抓住他的盾牌,从他头顶翻了过去。一把小刀从我手腕弹出,从他身边擦过的时候,我用它狠狠戳向他的眼睛。我没能命中,刀在他面甲上滑开了。
我和他拉开一点距离,又拔出一把小刀,准备故伎重演。他轻蔑地用盾打掉了飞来的小刀。但当他放下盾牌看我的时候,我已经跳到了半空,以全身的重量落在了他的盾上。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盾牌下沉了一些。我用空着的手朝他头盔里甩了一把烂泥。
他看不见了。他一手执斧,一手持盾,两样东西都没法把眼睛擦干净。要是能做到,事情就简单多了。但他不能。我照着他的手腕打了十几下,打落了他的斧子。然后我举起那巨大的家伙,砸在他头盔上。盔甲依然完好。我几乎被他的盾击打昏。我再次挥起沉重的斧子,终于,帕克斯终于倒了下来。我单膝跪地,大口喘着气。
我仰天长号。
所有人跟着长号。
号叫声充斥着密涅瓦分院的土地。它们来自我远处的军队。来自围起角斗场的十名杀手,来自杀场。野马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可怕声音,策马转身。她脸上满是恐惧。学监们也大笑着,跟我们一起号叫,只除了密涅瓦、阿波罗和朱庇特。号叫声在杀场正中的死马腹中响起,那儿离她大敞四开的城堡正门很近。
“泥地里有他们的人!”野马大喊。
她差一点就说对了,但她的思维是金种人的。有人尖叫起来。他们看到了通往城堡大门的泥地里凌乱躺卧着的马尸,还有割开的口子,塞弗罗和其他号叫者们从它们膨胀的肚腹中爬了出来。他们扒开肿胀的肠肚钻了出来,像新生的恶魔一般。戴安娜分院的六名精兵也出现在了那里。满头尖刺的塔克特斯从一匹灰白色母马肚子里蹦了出来。他和野草、蓟草、小丑一起狂奔,他们离那扇开关异常缓慢的大门只有不到五十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