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色澳洲的末日(第3/5页)

于是,在漫天飘落的阴冷冬雨之中,数万名衣衫褴褛、浑身湿透的盟军官兵,一边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了走回墨尔本市区的悲惨旅程——通向北方的路被炮火和炸弹给搞得坑坑洼洼,路旁的壕沟里散乱地堆着被抛弃的装备、烧坏了的卡车、炮架和步抢。俘虏们被迫拖着沉重的脚步,绕过这些乱七八糟的障碍物,缺了腿的伤员也只能用树枝当拐仗,拖着松散下来的绷带一拐一拐往前挣扎。整条绵延五六十公里的道路,成了埋葬这些病鬼饿殍的长型墓地,沿路的沟渠里很快就塞满了尸体和濒死的人。

不过,凡是能够踉踉跄跄踏上这条行军路的战俘,无论能不能最终达到终点的战俘营,都还不算是最倒霉。更悲惨的则是那些在行军起点就倒下的家伙——辻政信中将亲眼看到,一个骨瘦如柴但却满脸通红,眼睛好像燃烧的煤块,明显是发了高烧的澳大利亚军官,才从索伦托镇上出发了没几步路,就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着,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一个押送的日本士兵凑上去不停地踢他的胸口。澳大利亚军官挣扎着想爬起来,向日本兵伸手哀求,后者却只是把刺刀尖对准了他的脖子,一刀就结果了他的性命。

而在旁边的不远处,两个蓬头垢面的澳洲平民——似乎是就地征发的苦力壮丁,被日本人用刺刀催逼着挖了一个坑,把一个得了严重传染病的美军上尉抬在坑里。不料就在掉进坑里的那一刻,这个上尉却突然拼命挣扎起来,企图逃离他的坟墓。日本兵命令那两个澳洲人用铁锹把这个垂死挣扎的上尉打回去,他们起初不肯,直到日本兵用枪对着他们,两人才无奈地挥舞铁锹把那个上尉打得跌在坑里,就这么活埋了……或许是因为泥土没有压实的缘故,过了好长一阵子之后,还能看见一只手露在坟外,绝望地在空中乱抓。

……

昔日有着“豺狼大佐”之称的辻政信中将,对此叼着香烟视若无睹——他从来都不是什么能够怜悯敌人的慈悲者,当初在菲律宾屠杀美军战俘的时候,就有他的一份功劳。而且,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暴行,辻政信中将也有他的一番逻辑:凭什么当年美英白畜能够像消灭害虫一样屠杀有色人种,而不准有色人种倒过来屠杀他们?要知道,当年最初那一批被大英帝国流放到澳洲的罪犯移民,前后只用了二十年时间,就杀光了澳大利亚超过百分之八十的土著,而塔斯马尼亚岛上的土著更是被杀得一个不剩,最终硬是用血淋淋的屠刀,将这块跟大不列颠岛远隔半个地球的土地给染成了白色。如今日军的做法,不过是学习英国人的传统经验,一报还一报,换成有色人种杀光他们这些高贵的白人,再一次改变澳大利亚居民的人种结构而已……

既然欧美白人可以在美洲和澳洲理直气壮地消灭原住民搞换种,日本民族为什么不能有样学样呢?

不过,尽管如此,出于最基本的好奇心,他还是喊住一个负责指挥战俘押运事宜的参谋军官,用日语询问这是要把战俘押运到哪里去。然后得知:山下奉文大将下令,盟军战俘一律押往西澳大利亚的矿山。

“……西澳的矿山?莫非是要他们下矿洞吗?这可不是个好主意!我在西澳见识过那样的场面!”

辻政信皱眉摇头道,“……别看这些白人个头似乎挺高大的模样,其实一个个慵懒散漫、效率低下,而且胃口还很大。如果让他们挖矿的话,每天吃掉的东西恐怕比皇军士兵的日常食品配给额度还要多,挖出来的矿石却比最瘦的朝鲜劳工还要少……此外,这帮家伙还喜欢三天两头罢工闹事,索要更多的口粮和休息,当真是全然不知死活——与其养着这帮好吃懒做的蠢笨白人,还不如从朝鲜和中国搜集劳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