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黑锅(第3/4页)

而他躺在夫妻俩的床榻上,如此堂而皇之地暗示,由不得她不多想。

魏鸾被他瞧得心慌,索性背过身去倒茶喝,没理会他。

盛煜闷笑了声,没再逗她,将那书匣托在掌中,欲往外走。迈出去两步,侧头觑她时,魏鸾恰也看向他,脑袋垂着,漂亮的眉眼微抬,有点含羞偷瞧的意思。撞见他的目光时,下意识垂颈低眉,柔白的指尖捏紧瓷杯,娇羞温柔。

烛火轻晃,盛煜心跳微乱,强作镇定地指着拔步床的锦被,“没我的枕头?”

“枕套旧了,正换呢。”魏鸾搪塞。

盛煜似笑了下,没再多说,背影清举颀长,很快消失在屏风后。

……

出了北朱阁后,盛煜并未回书房,而是去了西府。

夜色愈深,风雪交杂寒冷彻骨,他少年时四处历练,这般寒冷早就习以为常。回味方才屋中那片刻的独处时,气血翻涌,丝毫不曾察觉冷意,步履如飞,很快就到了盛明修住的玉瑞堂。

谁知进了门,父亲盛闻天竟然也在。

见他深夜冒雪而来,父子俩都颇诧异,盛闻天搁下手里书卷,见着救星似的,端方沉毅的脸上浮起笑,道:“来得正好。你瞧瞧明修这课业,真是愧对先生的教导。”说着取文章递给盛煜,转头又训斥盛明修,“回头把你二哥当年的文章拿出来,你才知天高地厚。”

“二哥的才学连时相都夸赞,我哪比得过。”

盛明修跟墙边青竹似的,被训了也不折腰,仍是嘴犟。

盛闻天生气,抬手就想揍他,被盛明修迅速躲开。

父子俩在那边闹,鸡飞狗跳的,盛煜瞧着失笑,迅速将看完的文章放回原处,“其实比起同龄人,明修还算出色。人都各有所好,三弟的心思也不全在读书,上回长宁公主来曲园,还曾夸赞他的画很好。”

盛闻天听他提及周骊音,神色微动。

见他面沉如水,当着盛明修的面也没多说,只哼道:“不务正业,读书也心不在焉!多跟你二哥学学。”说罢,也不穿大氅,抬步就出了屋门,冒着寒风往隔壁的院里去了——他这千牛卫将军当得勤恳用心,抽空查完儿子的学业,睡不了太久,就得到宫里上值去。

剩下兄弟俩在屋里,盛明修松了口气,直挺挺躺回铺着锦罽的圈椅。

“幸亏二哥来了,不然准得挨揍。”

盛煜瞥他一眼,沉着脸将手里的书匣丢在桌上,“自己看。”

兄弟俩虽非同母所出,感情却很不错,盛明修在父亲跟前顽劣,反倒能听盛煜的话。旁人不敢撄其锋芒的玄镜司统领,他也敢缠着闹腾,是仗着盛煜颇为宠他。不过盛明修灵透懂事,见盛煜沉了脸,知是有事,没敢再偷懒耍滑,赶紧站起身将那书匣掀开。

而后,少年那张清秀如玉的脸便僵住了。

“这……怎么在你手里?”

见盛煜双目冷沉不语,盛明修的脸也涨红了,“当真丢在了曲园?”

盛煜不答反问,“还有没找到的吗?”

“没了没了,丢的就这两样!”盛明修赶紧安抚。

盛煜遂冷嗤,“何时丢的?”

锋锐的目光杀过去,盛明修立马变得老实,迅速将那书匣收好了藏进柜中,低声道:“就是长宁公主召见的那天。本来打算拿去还给人,半路被劫去了招鹤亭。原本都藏在衣兜里,谁知那天没注意,那兜竟是破的……”

他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然明白。

见盛煜面露怒意,忙道:“我只是拿来观摩,学怎么画人物,真的!这东西虽然、虽然不好,但人物画得很有韵味,有许多值得揣摩之处。东西丢了我也着急,这两天都担惊受怕的。”

他辩解着,见盛煜身形微晃,赶紧往外面跑——

身为集宠爱于一身的幼子,虽能恃宠放肆,却也地位最低,家里的父兄都能教训他。盛闻天揍他的时候是莽打,半点不讲章法,盛煜却会使出擒拿的手段来制服,他学艺未精,可打不过玄镜司的镇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