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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拿着手电和伞,史达琳拍下了那锁和印的照片。
“拉斯培尔先生在城里有一间办公室兼音乐室,被我关闭了,这样可以免付地产房租。”他说,“我找人将里面的陈设搬到这儿,和先已在这儿的拉斯培尔的汽车和别的东西存放在一起。我想我们搬来的有一架立式钢琴、书、乐谱和一张床。”
尤试着用一把钥匙开门。“锁可能冻住了,至少这一把死死的。”弯下腰去同时又要呼吸对他来说很是不易。他试图蹲下来,膝盖却在嘎吱嘎吱地响。
看到这两把大挂锁是铬钢制的“美国标准”牌,史达琳很是高兴。它们虽然看起来难以打开,但她知道,只要有一颗金属薄板做的螺丝以及一把羊角榔头,她就可以轻而易举地让那黄铜锁柱啪的一声弹出来——小的时候她父亲曾给她演示过夜盗是如何干这活儿的。问题是要找到这样的榔头和螺丝;她的平托车里连一点可以派上用场的常备废旧杂物也没有。
她在包里四处翻找,找出了她用来喷她那辆福特Pinto车门锁的除冰喷剂。
“想不想进您的车去歇口气,尤先生?您稍微去暖暖身子吧,我来试试看。把伞拿走,现在只是毛毛雨了。”
史达琳将联邦调查局的那辆普利茅斯车开过来紧挨着门,这样可以利用它的前灯。她从车里取出量油尺,往挂锁的锁孔里滴了点油,再喷入除冰剂将油稀释。尤先生在车里微笑着点点头。他很能理解人,史达琳为此感到高兴;她可以做她的事,同时又不至于让他觉得被撂在了一边。
这时天已经黑了。在普利茅斯车前灯的强光照射下,她感到自己的身体一无遮拦。车子的发动机在空转着,耳朵里只听见风扇皮带嘎吱嘎吱的响声。她锁了车,却没有让它熄火。尤先生看上去是个好人,但她觉得还是会有被车辗碎在门上的危险。
挂锁在她手里像青蛙似的跳了一下,开了,沉甸甸油腻腻的。另一把锁已被油浸过,开起来就更容易了。
门推不上去。史达琳握着把手往上抬,直抬得眼前直冒金星。尤过来帮忙,可是门把小,他一伸手,之间就没有多少空隙,这样也就几乎没增加什么力。
“我们不妨下星期再来,叫上我儿子或别的什么工人。”尤先生建议说,“我很想一会儿就回家去。”
史达琳一点也没有把握是否还会再回这地方来;就克劳福德而言,他只需抓起电话让巴尔的摩分局来处理就行了,还更省事儿。“尤先生,我赶一赶。您这车里有大的千斤顶没有?”
史达琳将千斤顶放到门把手的下面,用她身体的重量压在六角扳手上权作千斤顶的柄。门嘎啦嘎啦响得可怕,往上升了半英寸,看上去像是中间部分在往上弯。又上去了一英寸,再上去了一英寸;她把一只备用轮胎推到门底下抵着,再把尤先生和她自己的千斤顶分别移到门的两侧,放在门的底边下面,紧挨着门升降时走的那两道轨辙。
她在两边轮流起动着千斤顶,一寸一寸把门往上抬到了一英尺半,这时门被牢牢地卡死了,即使她把全身的重量往千斤顶柄上压,门也不再往上动。
尤先生过来和她一起从门底下仔细地朝里看。他每一次弯腰都只能弯几秒钟。
“那里边好像有老鼠的味道。”他说,“我让他们在这儿一定要用獐鼠药,相信契约中是明确指定了的。他们说獐鼠之类的啮齿目动物几乎都没听说过。我可是听说过的,你呢?”
“我听说过。”史达琳说。借着手电的光,她辨认出许多纸板箱和一只大轮胎,轮胎的内壁呈一圈宽宽的白色,露在一块布罩子的底边下面。轮胎是扁的,没有气。
她将普利茅斯车倒回去一点,直到前灯的光能照到门底下。她取出一块小橡胶地板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