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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望龙冷笑道:“怎么,没想到我竟然还活着?没想到炸弹最后竟投去了天池林场?是不是把你吓着了?”
欧野禾转动着眼珠,佯装出一脸的无辜:“望龙,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马望龙扶了扶金丝眼镜:“你明白我在说什么—云鸥禾子女士!”
一瞬间,欧野禾面如白纸,浑身剧震:“你……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还知道你是日本军部‘515计划’川东行动小组的组员;是你在九月十八日井祖公祭大会上的‘天赐圣水’中下毒,毒倒了朱万玄和钱百文;我还知道是你向日本军部传送情报,企图引来敌机炸毁我们盐厂!”马望龙的声音越来越沉痛,“我真没想到,这么多天和我朝夕相处的‘枕边人’,竟然是日本的女特务!”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也就请你正视现实吧!”欧野禾尖笑道,神色显得非常张狂,“我大日本帝国的战车隆隆向前,一切的阻力终将烟消云散!你虽然曾经是我云鸥禾子深爱过的男人,也不可能阻止我为大和民族效力、向天皇陛下效忠!”
“没什么深爱不深爱的。”马望龙嘶吼了起来,“原来你一直都是在利用我,利用我为你们小日本的阴谋活动铺路。”
他心底一痛,想到自己当年在上海外滩“百乐门”歌舞厅第一次见到欧野禾莺歌蝶舞时的情景,不禁回转了头,不愿再拿正眼看她:“你……你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多残忍的事情,你简直不是人……”
欧野禾直盯着他,尖声厉笑着:“你这样的欧美留学生知道什么?你是养尊处优的豪门子弟,把这个世界看得太简单太天真了!生存本来就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不到东西就只有死亡!弱肉强食,物竞天择,亘古不易!这些道理你没读过吗?我大和民族仅凭区区数岛,怎能养活数千万民众?我们不向外拓地殖民,行吗?你们会心甘情愿地把土地送给我们吗?我们不趁着你们目前最虚弱的时候来吞并、扩张,日后还会有什么机会吗?所以,我为大和民族的千秋伟业尽一份心力,绝对是无怨无悔!”
“哦?原来这就是你们小日本的强盗逻辑啊!”随着清朗的话声,黎天成从一侧的店铺里缓步而出,“亏你还讲得这么振振有词!云鸥禾子,无论怎么说,你今天都是一败涂地了,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我们会失败?”欧野禾狂笑了起来,“在你们那个蒋委员长的亲自坐镇指挥之下,你们的武汉市都快要丢了,大日本皇军也快要杀进重庆了。”
这时,韦定坤也从旁边的店铺中闪身而出:“那你真是想得太远了。不过,实话说,远在武汉的日本军队现在可飞不过来救你!”
欧野禾神色一凛,往楼阁上撑出来的那杆“小黄伞”投去最后一眼,一口就咬破了寄藏在自己牙齿中的剧毒胶丸!
瞧着她的身躯蓦然软软倒下,韦定坤和马望龙都冲上前去抓住她,试图拍打出她腹中的毒液……
半晌过后,他俩只得转过身朝黎天成摇了摇头:“看来是救不活了。”
黎天成徐步踱行了几圈,说道:“算了,她死了也没关系,天虎帮有一个袍哥向东燕队长报告过,郑顺德曾经在一次醉酒后大肆吹嘘‘他和欧野禾睡过觉’。”
韦定坤马上跳起身来,叫道:“胥才荣!你还死在那里干什么?赶快带人去把郑顺德抓过来!”
这段日子里,郑顺德感觉并不好过。他原本认为依靠沙克礼背后的汪系势力可以赶跑黎天成,从而挺直腰杆重新做回天虎帮实权在握的“二帮主”,能再像当年一样和田广培他们勾搭牟利。然而,一夜之间沙克礼骤然倒台,他又成了灰溜溜的“落水狗”—虽然有赵信全在幕后给他打气,但他心底明白:赵信全再有手段再厉害,却终归不是政坛大腕,并不会给自己的命运带来实质性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