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第2/8页)
徐亦觉解释道:“日本轰炸太频繁了,附近又没防空洞,不得不自己挖个。挖太大怕塌,挖太小装不下,干脆挖透在南边装个门。平时从里边锁着,日本飞机来了,开门大家跑出去,到南郊避空袭。”
武伯英面露赞赏,话却刺人:“你这不是又开了个城门吗,还谁都管不上?”
徐亦觉愣了一下,知他打趣:“就是跑个人。”
“走私也好得很嘛,军粮吃紧不让酿酒,你这要运个私酒进来,方便得很,都不用给守城部队打招呼,黑市酒价高着哩,月进一万没麻达!”
徐亦觉有些不高兴:“我是查这事的,还能执法犯法?”
“那朝外运个啥也方便嘛!”
徐亦觉脸色铁青,明显有些生气:“运啥呢?”
武伯英笑得直不起腰,虚点他道:“和你说个耍话嘛,你看你那样子,原是个开不起玩笑的,哈哈!”
武伯英带着罗子春从军统陕西站出来,开车走了一段,找了个街边小店吃午饭。吃完回到破反专属,罗子春到大办公室一说,四个手下听说四科彻底搬家,专署办公室调整,都很兴奋,这某种意义代表着单位的发展壮大,也意味着个人抱负的有望实现。众人协力,先把专员办公室的东西,搬到了原先的科长大办公室。武伯英派罗子春到电讯处找师孟,去取那张领袖照片。罗子春拿着照片回来,说师孟不在,电话科长转交的照片,很羡慕总裁的亲笔题字。武伯英没在意,言说和四科一起办公,没好意思悬挂,似乎照片早都让师孟保存。众人都觉得照片意义重大,二楼东部全成了破反专署天下,确实该挂起来展示曾经的辉煌,也有镇署之宝的涵义。
五个精壮小伙,大半下午时间,就按照武伯英的意思,把办公室调整完毕。最后挂起了领袖照片,悬在专员座位的后墙正上方。暮色降临,拉亮电灯,先前的委员长现时的总裁,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半侧身子轻笑,威武而宽容。只要有人来访,他就和武伯英一起看着,有压迫气势。蒋领袖的两行亲笔题字,更显示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观之顿感大义凛然、正气昭然。一边是“伯英同志存念:有才而性缓”,另一边是“有智而气和。中正赠”。
忙完,武伯英以犒赏之意,请手下们吃饭。一帮人两辆车,到了城东南角外的太乙村,这里如今是江浙京沪躲避战祸人家的聚居区,几个原在上海滩经营饭店的老板,合股开了家锦江饭店。原来在上海,一家主打一个菜系,颇有名气,如今合在一起,八大菜系就都有了。酒席丰盛,武伯英颇为慷慨,既有犒劳又有庆祝。饭后带着手下去护城河边小解,更觉畅快。护城河无水成了城壕,多雨积了些死水,存于壕底。壕下壕上,草木茂盛,灌木长成了乔木,被拉藤扯蔓的杂草缠织,形成了一层厚厚的绿垫子。
武伯英看着城墙,估摸了军统新院子,盘算出尚未打透的防空洞位置,指着给赵庸说:“这段墙里面,就是徐亦觉军统陕西站的新地方。估计明天这块儿,就将打一个洞出来,也是他搞的。”
众人才懵懂中明白,武专员在这里请饭的另一层意思。
武伯英继续交代:“你们四个今晚就不回去了,在附近找个旅馆住下。要白天通过窗子,能看见这里。轮班值守,给我看紧了。晚上看不见,就到城壕边来隐蔽监视。隐蔽不隐蔽倒不打紧,关键是眼睛不离。不怕军统那边发现你们。洞一打通,空人出来不管。要是抬东西,一定拦住。用啥方法都行,包括开火。打死打伤,责任尽在我。”
四个一听都皱眉,赵庸怕被误解畏难,解释道:“蚊子太多了。”
武伯英指着河岸边的苦蒿草说:“就藏在臭蒿里面,蚊子怕那味道,不敢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