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鲍姆特遣部队(第6/9页)
正在这时,门咣的一声开了,沃特斯被抬了进来。
卡瓦诺神父正在让大家领圣体。他颤抖的双手让他害怕自己会把圣体掉在地上。当最后一个人领完圣体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自发的欢呼声。
神父转向圣坛,结束了弥撒。然后,他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父,我们自由了!我们被解放了!”冯·格克尔将军已向古德投降。
“真是太好了!”弗雷德·奥泽特少校惊叹道,“我们正在做弥撒,就被别人解放了。你不再是俘虏了,神父。”
身上还披着法衣的神父抬头向窗外望去。他看到一辆美国坦克缓缓停了下来。战俘们挤在坦克旁,试图摸一摸他们的这位解放者。卡瓦诺神父注意到,这些新来者和面容憔悴的战俘对比是那么强烈。神父缓缓地脱下法衣,把它叠好——这是最后一次,他想到——然后收进纸盒里。当他走出房门时,看见每扇窗前都挂起了白床单。美国人和塞尔维亚人都疯狂地欢呼着,互相握手拥抱。
正当战俘们吃着自从进入XIIIB军官战俘营以来最为丰盛的晚餐时,古德传下命令,要大家准备行装。薄暮时分,美国人背着毯子和奇形怪状的一包包监狱生活纪念品,分成五路纵队行进在赫尔曼·戈林广场上。卡瓦诺神父用一条面粉口袋——一个塞尔维亚人给他当毛巾用的——装满了袜子、毛衬衫、浴巾、祈祷书和几磅重的食物。一些人甚至背着他们的“冒烟的乔”(7)——用马口铁罐头盒做成的炉子。
路边,一幢房子正在熊熊地燃烧着。在火光的照耀下,美国人耀武扬威地从夹道欢呼的塞尔维亚人面前走过。他们从鲍姆的坦克在铁丝网上撕开的大缺口鱼贯而出,穿过空岗哨外面的一片田野。离开集中营一英里之后,他们与驻扎在黑暗高地上的鲍姆特遣部队主力会合。在天幕的映衬下,坦克的轮廓好像是一只只巨大的野鸭。
战俘们被白天的兴奋与登山的劳累弄得筋疲力尽,这时,他们作为自由之身坐在这片寒冷潮湿的土地上,大声笑着,开着玩笑。突然,传来两声枪响,紧张气氛又回来了。命令传开了:“不准抽烟,不准引火。”将近两个小时,他们一直瑟瑟发抖地坐在那里。与此同时,月亮飞快地在云层里钻进钻出。古德同鲍姆交谈着。鲍姆已经惊讶地得知,战俘不是九百名,而是一千二百九十一名。太多了,不可能把他们全部带回去。鲍姆沮丧地转身看向坐在山上那些渴望返回家园的人。他告诉古德,他只能带走体力尚能经得起坦克和半履带式装甲车颠簸的人。
古德朝着满怀期待的自己手下走去。他告诉他们,他们将被分成三队:一队是愿意自己逃走的人;一队是可以乘坦克和半履带式装甲车一路打回去的人;一队是认为自己由于健康状况不佳而应该返回战俘营的人。“我们解放了,我们自由了。”他说,“但是,在返回美国战线以前,每个人都得独立自主。六十英里,这就是我们必须要走的路程——没有食物,也没有物资供应,而且我们的身体都很虚弱……你们觉得怎样最好,就尽可以怎样办。”
当他们得知这支部队并不是巴顿集团军的先头部队,而只是刺进敌人防线,如今又试图打回去的精疲力竭的一支装甲小分队时,实在深受打击。不过,至少这给大家提供了一个逃跑的机会。大约七百名战俘已经在队伍中来回走动,寻找甚至争抢车上的空位子。为了腾出更多的座位,私人行李和额外装备都被扔掉了。正在安排这些人上车并给他们分发武器时,一队德国兵从黑暗中溜了出来,发射了几枚“铁拳”。一辆坦克燃起了火焰。鲍姆更为严格地控制着这支拼凑起来的部队,在土路边上重新整起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