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谢尔大楼(第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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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19日,在诺福克机场的设备控制室里,鲍勃·贝特森上校向大约七十名英国飞行员宣布,第二天中午,他们将连续三次轰炸谢尔大楼。斯文·特鲁尔森向他们介绍了目标的情况。特鲁尔森不仅属于丹麦地下谍报网,同时还是英军情报处的一名少校。他说,这是一座U字形大楼,有四层高,按惯例用栗色和绿色条纹伪装了起来——城里只有一座这样醒目的大楼。特鲁尔森指示飞行员们低空飞行,将炸弹投往建筑物前面的地基。这样可以给顶层的犯人们一个机会,让他们从后楼梯逃出去。
第二天,天气非常不好,因此行动被推迟了。但是,3月21日的黎明非常晴朗,于是一架“蚊”式轰炸机在强风中从诺福克机场起飞了。驾驶员史密斯中校发出了信号,随后,另外十八架“蚊”式飞机开始两架两架地起飞,接着,二十八架P-51“野马”式战斗机也飞上了天空。
“史密斯”就是空军少将巴兹尔·恩布里,他曾亲自指挥了对奥胡斯大学的空袭。他将把整个机队带到目标区域,然后交给贝特森上校。轰炸机群贴着海面飞过北海,浪花飞溅在它们的挡风玻璃上,给玻璃覆上了一层盐霜。然而,轰炸机仍旧低低地飞行,希望能够秘密躲过德军的雷达。
在谢尔大楼的顶层关押着三十二个人,其中一位是克里斯滕·李斯特·汉森,丹麦的警察总监。有人把他带下楼梯。他问他们要带他去哪儿。
“他们不许我告诉您。”看守说。接着,他又低声说道,“去弗勒斯莱。”这是一个靠近德国边境的集中营。风传说,重要的犯人都将在那里被处决。但是,汉森刚刚走到大门口,本打算带他去集中营的汽车却开走了,于是,他又被重新押回了牢房。
九点左右,一批新犯人被带进了谢尔大楼三层的一个房间里。整整两个小时,一名德国法官和一名丹麦翻译都在审问一个名为延斯·伦德的犯人。每当他拒绝回答问题时,两人就一起动手打他。大约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有人取来两根背机枪用的皮带。伦德知道,他将被狠揍一顿了。现在,他只能记起一件事,那就是在奥胡斯空袭期间,哈拉尔德·桑德巴克牧师奇迹般地逃出了盖世太保的魔掌。他祈祷这一幕能够再次发生。
“蚊”式飞机以一百五十英尺的高度接近哥本哈根。透过结着霜的挡风玻璃,贝特森上校看见了一个很大的铁路调车场。过了一会儿,他又看见了他正在寻找的目标——一个恰好位于谢尔大楼后面的湖泊。
在大楼顶层的牢房里,莫恩斯·福格教授也在囚犯之列。他是一个神经科医生,也是争取自由委员会的成员。他认为这些轰鸣声来自德国战斗机。它们为了吓唬犯人们,正在向屋顶俯冲。甚至连机枪的嗒嗒声也没能使他相信这是一次真正的空袭。他爬到上铺,透过狭小的窗口向外窥去。飞机正好朝他飞来!他猛地缩回头,跳到地上。炸弹带着刺耳的尖叫声落了下来。他爬到床铺底下,用一个手提箱挡住了自己的脸。
在大楼的下一层,伦德也听到了机枪射击的可怕响声,他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法官大张着嘴,没有回答。伦德认为,这只是德国人在演习。突然,一阵撞击声传来,房间倾斜了。法官一把抓住伦德,将他拉到楼梯上。与此同时,墙壁倒了下来,被震得粉碎,一时尘土升腾,人们恐慌地从楼梯上急忙往下跑。伦德挣开法官的手,骑着楼梯扶手,从一群男人和尖叫的女人身边滑了下去。二楼的楼梯上挤满了人,他只好从楼梯扶手上下来了。一部分楼梯已经倒塌,他看见一个人就在他的面前消失在一团黑暗的烟尘之中。他发现一侧的墙上有个大洞,大街就在下边,于是就跳到了人行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