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我为上帝的事业而战”(第2/8页)
希特勒深信,犹太—马克思主义的阴谋将在德国达到高潮,“德国的布尔什维克化——德国知识分子的灭绝,使得德国工人阶级可能被置于犹太金融界的桎梏之下——据信,这不过是犹太人进一步征服世界的前奏。像历史上经常发生的一样,德国是这场残酷无情的斗争的中心。如果我们的人民和我们的国家沦为嗜血成性、贪得无厌的犹太暴君们的牺牲品,那么,整个地球都将会落进这条章鱼的触手之中;而如果德国摆脱了它的控制,那么,各民族面临的最大危险,就可以认为是在全世界范围内被粉碎了。”
尽管读者仍持些许怀疑态度,可是,希特勒对自己说出的那些荒诞不经之语却深信不疑。在《我的奋斗》里面,他告诉了读者他准备走多远,“如果,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有一万两千名或一万五千名伤风败俗的希伯来人被毒气毒死的话……那么,数百万人在前线的牺牲就不是徒劳无功的。反过来说,及时地铲除一万两千个恶棍,也许就可以挽救一百万真正的德国人,而这些人对未来而言是非常珍贵的。”
一个文明国家的首脑竟然接受所谓的《锡安长老会纪要》,这已经很令人不可思议了,而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用大屠杀的手段来制止“犹太人的威胁”。因此,当集中营里最令人发指的暴行被揭露之时,大部分西方人都认为希特勒是个疯子,是最大的罪犯,是最冥顽的反基督教义者。
然而,在很多预言千年盛世的中世纪先知们的眼里——他们曾在《启示录》第二十卷中预言一千年后出现的巨大幸福、廉洁政府和悲惨命运的消失——希特勒和纳粹主义似乎是最为可信的,甚至是最值得钦佩的。在他们看来,希特勒不是一个反基督教义者,相反,他恰恰正是复活的耶稣的化身,就好比十二世纪初期在佛兰德发起革命运动的坦夏尔姆,1381年英国农民起义的领袖约翰·鲍尔,甚至1525年领导了德国农民暴动的托马斯·闵采尔。这些先知都在不同程度上相信,自己便是复活的耶稣,注定要推翻暴政,给人类带来美好的新生活,而对反对者的大屠杀乃是上帝的意志。比如,闵采尔要求他的信徒们毫不留情地杀戮。“别让你们的利剑冷却下来!……刺向他们,刺向他们,趁天还亮着!上帝在给你们引路,跟上他,跟上他!”和这些狂热分子一样,希特勒也打算摧毁并重塑世界;他同样声称,上天选择了自己来给一个堕落的世界带来千年的幸福。他提出了无穷的目标,许下了无数的诺言,与同时代的其他政客不同的是,他赋予社会冲突和民族希望以一种充满权威和目的性的神秘感。
在这一整套神秘论的后面,是一项现实的规划,它满足了几乎所有阶级的渴望。希特勒许诺,要废除“声名狼藉的”《凡尔赛和约》,为德国赢回荣誉;重建德国武装力量和帝国空军部队;把国家从破坏性的大萧条中拯救出来;把德国的疆界扩展到亚洲;以及像消灭犹太人那样消灭布尔什维主义以及所有“不受欢迎”分子。
希特勒并不是从真空里冒出来的;他的肆意妄为与几个世纪来无情的迫害活动一脉相承;从十字军东征的时代开始,到中世纪的第一帝国——神圣罗马帝国,再到俾斯麦和威廉二世的第二帝国,每当德国种族优越的信念占了上风时,这种迫害活动便猖獗起来。此外,希特勒也是嗜血成性的预言家们合理的继承人。和他们一样,他精力充沛,残忍无情,心中总是萦绕着世界末日的景象,并且完全相信自己的绝对可靠性。他烟酒不沾,是个素食主义者;他生活简朴,简直像个苦行僧;他超越了一切个人腐化行为。他有一个情妇,但却让她远离公众视线,这样他便能够以不迷恋女色的纯洁形象出现。他的目标同样也被看得高于一切;他的使命值得做出任何牺牲,甚至牺牲几百万人的生命。每一位古代的先知都认为,自己必须摧毁一股腐化堕落的巨大力量。对希特勒来说,那就是犹太人——一个古老的目标——消灭犹太人只不过是一次必需的净化,这将给世界带来最终的光荣。“(犹太人)沿着他们那罪恶的道路走下去,直到另一个力量起来反对他,并在激烈的斗争中把这个天堂的入侵者打回路西法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