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战斯大林格勒(第2/8页)
11月9日。我们这里几乎听不见斯大林格勒方向传来的间歇性爆炸和昼夜不停的激战声。夜晚的天空总是红红的,经常能看见沿着补给路线巡逻的苏军飞机投掷出的照明弹,它们正在搜寻一切可能的目标。这天夜里,补给品被分发下来,每人得到了一瓶杜松子白兰地,一些香烟或烟草,一点点巧克力和一些文具。16岁时,我和一个朋友趁着假日,在他家人开设的餐厅里喝掉了一整瓶白兰地,结果,酒精中毒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我只要闻到浓烈的酒精味就会呕吐,所以,作为一名老烟枪,我用自己的白兰地跟那些不吸烟的人换了些香烟和烟丝。
酒精给我们的掩体带来了一些气氛,过了一会,歌声再次出现了。格罗梅尔和我保持着清醒,因为我们要值下一班岗。此时的气候寒冷而又多风,我很高兴自己拥有一件厚重的、加了里衬的冬季大衣,当初行军时,由于其重量,我曾不止一次地诅咒过。我叫醒格罗梅尔,准备换岗,其他人都在熟睡。掩体里一股恶臭,熏得人透不过气来,于是我打开门,让新鲜空气流进来。
11月11日。气候更冷了,但至少还保持着干燥。一夜之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覆盖上一层白霜,就像是精细的银丝。每天,空中都有行动。我们的轰炸机朝着斯大林格勒飞去。你可以根据出现在空中的烟雾判断出苏军的高射炮防空区。
我和一个朋友在我们的掩体处站岗。补给卡车刚刚从斯大林格勒返回,就像它们每天晚上所做的那样。他们搬下两名死者和三名伤员。一名二级上士据说是负了重伤。这些伤员被送上救护车,他们将被送往救护站。
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亲眼见过死人。那些尸体总是被埋葬于一个特殊的地方——几天前,在部队演练的过程中,我们驱车从那里经过,我曾看见过那些木制的十字架。
跟随补给卡车一同返回的还有三名士兵,他们是因为健康原因被送回来重新分配。他们被告知,各自到不同的掩体中去,其中的一位来到了我们的掩体。我换岗下来回到掩体里,这才发现自己的床铺已经被那位从斯大林格勒撤下来的士兵占据了。他胡子拉碴,这让我很难看清楚他的脸。军帽压得低低的,几乎盖住了他的眼睛,帽子的护耳被拉了下来,覆盖着他的双耳。尽管没有打呼噜,但他睡得很沉。他时不时地抽搐一下,似乎正在做恶梦。我在库拉特的床上躺了下来,他接替了我,正在站岗。
11月12日。当天中午,军士长没有让我参加操练,而是给我安排了一项特殊的任务:派我挖一个厕所,原来的那个已经塞满了。几天前在斯大林格勒被俘的两名苏军俘虏被派来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见苏军士兵,我好奇地打量着他们:脏兮兮的棕色大衣和带有护耳的油腻腻的军帽,他们看上去并不太值得信赖。这两名苏军俘虏并未给人以危险感,相反,他们给人的印象更多的是一种“陌生”。其中的一个似乎具有蒙古人的血统。这两人胡子拉碴,脸色灰暗,他们的眼神极其不安。我能感觉到他们的不安和恐惧,我想,要是我落在他们的手里,可能也会有同样的感觉。
事实证明,这两个俄国佬非常懒惰。我估计他们的年龄在25-30岁之间。我不得不频频催促他们,以便让他们抓紧干活。我们刚刚完成挖掘工作,就在我欣赏着我们的劳动成果时,站在我身旁的一个俄国人扔下手里的铁锹,从我身边窜过,一头跳进了坑里。另一个家伙也跟着他跳了下去。我蹲下身子,考虑了一下,随即也跳了进去,正好落在第一个俄国人的头上。我们三个贴着地面,紧紧地趴在坑内,聆听着飞机机炮咯咯的射击声以及炮弹击中我们上方地面时的声响。然后,一个影子,伴随着嗡嗡的噪音——这种声音是我所熟悉的——侧着身子从我们头顶上方飞过。“钢铁古斯塔夫”肯定是靠低空飞行偷偷地掠过了集体农场,然后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