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8/9页)
“那个不怕,我三叔有一本书,那上边讲过好多女鬼的故事,凡附到身上的,都是好鬼,你白尻。”赵革命说,他哆嗦的成分少了许多。
“美死你哟,那么多屈死鬼都缠上你,不抽干你呀!”李明强照着赵革命的火车头帽打了一巴掌说,“你说的那本书是《聊斋志异》,那是蒲松龄为讽刺那个社会编的。”
“那,那咋弄哩?咱俩跑吧。”赵革命又哆嗦上了。
“跑,班长不是说,睡觉、脱岗都得受处分。”
“那,那,鬼来了,咋,咋弄哩?”
“你不是白尻嘛!”李明强照赵革命背上打一下,哈哈大笑起来。
“别,别,笑!看,鬼,鬼!”赵革命哆嗦着躲在李明强的身后,哆哆嗦嗦地喊。
“瞎咋呼什么?”“你,你,看,那破房子。”赵革命指着远处来哨所路上的一所破房子说。
李明强定眼一看,果然,月光下有两个黑影在移动,不是顺路径直往哨所这边来,而是向老龙头下的石崖方向移动。黑影到了石崖下,突然分开,向哨所这边摸来,到哨所前约一百米处的土堆旁突然消失了。
“注意,有情况。”李明强拉一下赵革命。
“是,鬼?”赵革命直打哆嗦。
“哪有鬼!”李明强打了赵革命一下,小声说:“是人。别慌张,你在哨所里盯着别出声,我去对付他们,要真是坏人,咱就立功喽。”
李明强把皮大衣脱下来顶在自己那根棍子上,让赵革命蹲下观察,自己从哨所的窗口爬出去隐在了哨所后。
那两个黑影伏在地上,借着枯草灌木的掩护慢慢地向哨所接近。赵革命看清了是两个人向哨所爬,接着又看见李明强绕到了他们两个身后。赵革命心里有了底,就耍了个心眼,蹲在哨所里,将木棍悄悄地伸向哨所门口,然后装作睡觉,均匀地打着小呼噜。
那两个黑影移到哨所门口两边,慢慢地直起腰,听听里边赵革命均匀的鼾声,其中一个冲另一个摆手,他从上向下用力摆了三下,两个人一齐扑进哨所。
“尻您娘!”赵革命一棍挑起,正中扑向他那个人的裆中。
“哎哟——”那人大叫一声捂住裆中命根儿蹲了下去。
“去你娘的!”赵革命顺手一掌将那人推下了斜坡。另一个扑向李明强大衣的人也被随后跟上的李明强卡住了脖子:“张伟明,就你们俩儿还来摸哨。”李明强顺势一推,那黑影也滚下了坡。
“张伟明?”赵革命傻乎乎地问。
“还有孙有财。”李明强拍了拍手,像上边粘了土似的。然后说:“上来吧,我们早看见你们了。”
“赵革命,我尻您娘。”孙有财捂住自己的裆骂,“你打哪儿不行,打老子的命根子!”
四个新兵抱成一团儿,打成一团,接着又哈哈大笑。原来,张伟明和孙有财是训练带哨查哨的,两个人一商量,来了个摸哨。
……
李明强想到这儿,自己又笑起来,孙有财捂着裆骂赵革命的样子重现在眼前,非常滑稽。
笑够了,李明强又漫无边际地想别的事情。估计着快要下岗了,突然,他想到自己的小灯泡烧坏了,在床上就想好要在站岗时偷一个汽车刹车灯,差一点把大事儿忘了。他刚走出岗楼,又退了回来,这可是偷东西啊。他想到,当兵前曾偷过生产队马车上的绳子、扒吃过人家没有长成的红薯,但是,那都是生活所迫。现在,你是一个解放军战士了,每月有十元钱的津贴费,能买多少个灯泡啊。可是,上哪里去买呢?有没有卖的?
李明强斗争了好半天,在心里骂:“不就是个小灯泡嘛,啥大不了的事儿。”他警惕地看了会儿四周,断定没人,提着枪三步并作两步,来到连队的卡车后,卡车的刹车灯没有灯罩,李明强用手一按一拧,灯泡就到手了。他刚要走,又想何不再弄一个,作备用,免得再烘了没的换。就这样,李明强又取下了另一个刹车灯,看看周围没人,便三步并作两步蹿回了岗楼。